霍靖手指按在地图上那个代表着“粮仓”与“运河”的交叉点上，整个营帐内的空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那是一种比刀剑相向更让人窒息的压力。
“魏忠贤的人，把持着户部和漕运。南境十万大军的吃喝拉撒，都攥在他们的手里。”
霍靖的声音很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一次，他们换了药材。下一次，他们就可以换了粮草。送来的米是发霉的，送来的肉是腐臭的，甚至，他们可以说南境大旱，颗粒无收，直接断了我们的补给。”
他抬起头，看向顾文珏。
“顾相在时，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老人家，将粮草看得比兵器还重。”
顾文珏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家父曾言，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支吃不饱的军队，再精锐，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程之韵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来自一个食物极大丰富的时代，从未真正体会过饥饿的恐怖。但作为一个刻在骨子里的老农民，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粮食的意义。
土地，种子，收成，这才是根本。
霍靖的担忧，瞬间在她心里具象化成了一片片荒芜的田地和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士兵。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和医术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是生存问题。
“所以，今天刘承恩的失败，只是一个开始。”霍靖收回手，坐回主位，“他回去之后，魏忠贤的手段会立刻跟上。最迟一个月，我们的粮草就会出现问题。”
他的话音落下，营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顾文珏在思考破局之法，而程之韵，她的思绪却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那个刚刚在她脑海里响起的，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一万积分！
系统升到LV2了！
还有那个全新的……副业区？
强压下立刻查看的冲动，程之-韵抬起头，迎上霍靖凝重的视线。
“大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在他们动手之前，找到不依赖于京城补给的粮草来源？”
霍靖赞许地点了点头，这个女子的敏锐超出了他的想象。
“没错。南境之地，并非全然贫瘠。只是军中无人精于农事，开荒屯田，非一日之功。”他叹了口气，“远水，解不了近渴。”
程之韵的心，却因为他这句话，重重地跳了一下。
精于农事？开荒屯田？
这……这不就是她的专业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来这南境，或许不是一个意外。
“大将军，”程之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这件事，或许……我有办法。”
霍靖和顾文珏同时看向她。
“我需要时间，也需要大将军您，给我一块地。”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笃定。
霍靖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摆了摆手。
“今日之事，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肥皂的生意，我会让霍启全力配合你。至于粮草……”他顿了顿，“一个月之内，我抚远大营，听你的消息。”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一种托付。
走出主帅大帐，顾文珏侧过头，低声问：“你真的有办法？”
“不知道。”程之韵摇摇头，随即又笑了，“但总要试试。走，先回去看看我们的第一笔大生意该怎么做。”
她此刻归心似箭，不是为了那两万块肥皂的订单，而是为了脑子里那个闪着金光的LV2商城。
回到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的小院，程之-韵立刻打发了所有人，一个人钻进了房间，反锁上门。
“系统！打开商城！”
她迫不及待地在心中默念。
【叮！欢迎宿主来到LV2系统商城！】
眼前的界面焕然一新。
原本灰暗的许多区域都被点亮了，商品琳琅满目，让她眼花缭乱。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被积分余额吸引。
【当前积分：】
（初始100分，救治霍启 20，提出肥皂方案 10，救治十名士兵 50，解决伤兵营危机 1000，获得军方第一笔订单 ，扣除购买肥皂配方-200）
一万多的巨款！
程之韵感觉自己瞬间从赤贫升级成了小康。
她强忍着激动，开始浏览LV2解锁的新商品。
【药品区】新增了“速效止血粉”、“强力抗生素（初级）”，“营养注射液（口服版）”等一系列听起来就很高科技的东西，但价格也十分美丽，最便宜的止血粉都要500积分一小瓶。
【工具区】则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子版块，【图纸区】。
程之-韵点了进去。
【小型人力水车建造图纸：积分1000】
【曲辕犁改良版制作图纸：积分800】
【高效皂化反应釜设计图纸（小型）：积分500】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高效皂化反应釜。
这不就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吗？两万块肥皂，靠她之前那个小锅一口一口地熬，得做到猴年马月去。有了这个，生产效率能提高十倍不止。
“买！”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购买。
【叮！购买成功！‘高效皂化反应釜设计图纸’已存入系统仓库，宿主可随时提取。剩余积分：9580】
花掉500积分，程之韵一点都不心疼，反而觉得赚大了。
这图纸拿出去，找几个靠谱的工匠，就能立刻将产能提上来。这可是能下金蛋的母鸡！
她压下激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次升级最大的惊喜上。
【副业区】
她意念一动，点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不再是冰冷的商品列表，而是一片真实得不可思议的空间。
脚下是温润的黑色土地，面积不大，约莫一亩见方。不远处有一口冒着氤氲白气的泉眼，泉水叮咚作响。旁边还有一间小小的茅草屋。
整个空间被一层柔和的光晕笼罩，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边界，仿佛自成一界。
【欢迎宿主开启副业区——息壤空间。】
【本空间为宿主专属，时间流速为外界的10:1。】
【空间内‘息壤’可种植任何作物，‘灵泉’之水可加速作物生长，并提升作物品质。】
【新手福利：奖励‘息壤空间’新手大礼包一份，是否开启？】
时间流速10:1？
程之韵的心脏狂跳起来。
外界一天，这里就是十天，这简直是逆天！
“开启！立刻开启！”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个朴实无华的木头箱子出现在她面前，自动打开。
【恭喜宿主获得：】
【高产紫玉薯种*10颗】
【作物改良液（初级）*1瓶】
【新手农具套装（锄头，水桶，镰刀）*1套】
程之韵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那十颗紫黑发亮，如同黑珍珠一般的种子上。
【高产紫玉薯：改良型作物。适应性极强，耐贫瘠，耐干旱。生长周期：3个空间日（即外界7.2小时）。预测亩产：三千斤以上。富含淀粉、蛋白质及多种微量元素，可有效改善营养不良。】
生长周期……3天？
亩产……三千斤以上？！
程之韵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道惊雷劈中，嗡嗡作响。
她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一颗紫玉薯种。那沉甸甸的质感，和上面传来的温润气息，都在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霍靖那张写满忧虑的脸，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之前说“有办法”，只是一种基于专业知识的自信和一点点对系统的期盼。
可现在，办法就躺在她的手心里。一个能彻底掀翻棋盘的办法！
她不再犹豫，拿起新手套装里的锄头，在这片黑色的“息壤”上，笨拙却又满怀希望地挖了十个小坑，将十颗紫玉薯种，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然后，她提起木桶，去那口“灵泉”边打了水。
泉水入手微凉，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气息。
她将泉水一瓢一瓢地浇在埋下种子的地方。
奇迹，就在此刻发生。
只见那刚刚被浇灌过的黑色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拱起了一个个小小的土包。
紧接着，一抹带着旺盛生命力的紫色嫩芽，猛地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