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
此时此刻，这个营地的敌人已经全部被剿灭，应该不会再有危险才对。
凌卓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外面是自己队友巡逻的脚步，她蹲下来查看着指挥室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一张桌子下面看到了一块模板。
像是地道的出入口。
微微眯了眯眼睛，凌卓将桌子移开，觉得自己一个人查看不保险，叫来了两名队员。
这两个人分别在凌卓的左右将枪架起来瞄准模板，凌卓一只手拿着手枪瞄准，另一只手慢慢开始掀起木板。
看样子真的是个地道。
可这个地道会通向哪里呢？
她突然想到了天使联盟的那个地道，一种不好的感觉骤然升起。
“哗啦！”
地道的门被凌卓打开，伴随着队友开枪的声音，她看到里面一个潜伏在洞口准备自爆的人已经被队友打死。
但是他身上捆绑着的炸弹已经到了倒数计时。
“3—2—1！”
徘徊在地道口的三个人都来不及跑，伴随着一声巨响，就已经有肉块从指挥室飞了出去！
还在外围和夜狼探讨噩梦的事情，延斯在听到这声巨响的时候耳朵都出现了一阵蜂鸣，夜狼先一步朝着指挥帐篷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儿！”
几个在周围警戒的特遣兵也受到了波及，被炸倒在地。
“狼队，指挥室突然爆炸了。”
“凌卓呢？”
“猫队还在里面！”
“操！”
指挥室瞬间起火，四五个队员用干粉炮弹进行了灭火，火势很快就被扑灭，但当夜狼在粉雾中进到帐篷里面的时候，面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三具尸体横着躺在地板中央，全都残破不堪，躺在最中间的凌卓胳膊被炸飞了。
夜狼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比脑子先做出反应，他抱着凌卓就冲了出去——
“快！把指挥室的三个人都抬出来！找到他们的残肢，全部都带回基地！”
“……”
而此时，在自己的意识层，凌卓躺在盖亚的那张小小的白床上，浑身疼得无法动弹。
盖亚闭上双眼，站在凌卓的身边，在看完这一幕之后，本来明亮的眼睛也暗了下来。
“小丫头？小丫头，别睡了。”
盖亚声音低了几度，她晃了晃凌卓的肩膀，凌卓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白光有些过于刺眼了。
“我怎么又来这儿了……”
现在，对于自己的意识层，凌卓也已经很熟悉了，她坐起来之后伸了个懒腰：“我又濒死了？”
“差不多，”盖亚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呢。怎么，仗着自己不死不伤，就开始为所欲为了？”
凌卓耸了耸肩：“不可以吗？”
“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啊。”盖亚坐在凌卓身边，“你能够自己恢复身体机能吗，还是需要我帮助你激发你的潜能？”
激发潜能，就像是上次盖亚让凌卓将整面白色的墙都击碎一样，这是在调动凌卓全身上下的感官，激发她快速痊愈的本能。
“在这之前，我可以先和你聊聊吗？”
凌卓突然抓住了盖亚的手，这让盖亚有些意外。
低头看着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掌心，盖亚缓缓抬起头：“聊？当然，你想说什么？”
凌卓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而且，现在也没有迂回的时间，于是她开门见山：
“你为什么不愿意控制我的身体去帮噩梦？如果没有你，他会死的。”
“又是这件事情啊……”
盖亚似乎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小丫头，你要相信我这是为你好，你不知道被别人剥夺意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不是剥夺，是我希望你暂时操控我的身体。”
“可如果我操控之后，不愿意再回到意识层，那你该怎么办？”
“……”
凌卓没想到盖亚会这么直白地将这种事情说出来，一时间，她自己对盖亚的信任都有些动摇。
在瞳孔微颤之后，凌卓收回自己直勾勾盯着盖亚的目光，最后只是弱弱地说了句：“你不会的。”
“我不会？”盖亚轻笑一声，“好，就算我不会，可如果到时候我们因为客观原因，没办法交换回身体呢？”
“客观原因？”凌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的，”盖亚翘起二郎腿，她细细看着凌卓的手，似乎在回忆自己还有实体的时候，那双手是什么样子的，“这种事情你应该先找夜狼问清楚的。他在执行任务，侵入其他人大脑的时候，肯定也遇到过这种情况，那就是他自己的意识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
“类比我们，就像是如果我操控了你的身体，即便我想再次回到意识层，也有可能回不来。这是身体的防御机制，目前我们人类还无法破解。所以，风险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凌卓微微蹙眉：“可狼队现在不也好好的？”
“那是他运气好，”盖亚将凌卓眼前的碎发捋了捋，“我见过的可比他见过的多多了。”
盖亚如此笃定，就连凌卓都有些动摇了。
看着凌卓有些伤感的表情，盖亚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是特遣兵，生离死别是最常见的事情，不是吗？有些人，注定是要提前离开你的生命的，你无需悲伤，更不需要挽留，只要接受就好。”
“接受……”
凌卓张了张口，可总觉得喉头有什么东西梗住了。
“噗嗤！”
在直升机上，延斯将凌卓的残肢对准她的伤口，眼睁睁看着快速痊愈能力将两段肢体缝合在一起。
等所有残肢都归位之后，他给凌卓注射了一根肾上腺素。
“这样可以吗？”
延斯不安地看着夜狼，夜狼呼吸有些急促，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凌卓四分五裂。
而在意识层，白色的房间开始不断地震颤，凌卓抬头看着天花板，又扭头望向盖亚：“这是怎么回事儿？”
盖亚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你的身体在呼唤你的意志，你的朋友们在救你，你该回去了。”
说着，白墙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外面的光泄露了出来。
凌卓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扭头看着盖亚：
“盖亚，你会帮我的，对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