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眸光一凛，声音听不出情绪：“杀我将功赎罪？还是把我带回去交给他发落？”
“把你带回去，交给他。”南临霄的声音干涩，“所以，我不能把你直接带回上界，那等同于亲手将你送入罗网。我只能助你寻找四象守护之力，让你拥有足够的力量，自己返回上界，去面对一切。”
慕灵听完南临霄的解释，没有思考，直接站起身，道：“好，我知道了。出发吧。”
说完，便朝房门走去。
南临霄跟着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难言：“灵儿，你就那么相信我说的话吗？”
慕灵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相信。”
“为何？”南临霄追问。
“不为何。”慕灵回答。
“总得有个理由。”南临霄道。
慕灵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不答反问：“那你呢？你为何喜欢我？为何等了我那么多年？”
南临霄目光沉沉地凝望着她，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几息后，他才哑声回应，用了与她一样的答案：“不为何。”
他如此执着地追问她，心底深处不过是渴望亲耳听到她说出，因为对他有感情，所以愿意交付信任。
慕灵虽然接纳了他留在身边，但他看不透她的心思，不知道这份接纳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
是千年前短暂的心动？
还是因为他此刻拥有的利用价值？
他不敢直接问，怕听到让他无法承受的答案。
慕灵将他挣扎又隐忍的反应尽收眼底，眉头微微蹙起，但却没有细究，只是重新转向门口：“走吧，出发前去缥缈神殿。”
“……好。”南临霄压下心中的失落，跟了上去。
…………
浮生殿作为飘渺神殿遗迹附近最大的本土势力，由宗主亲自带领几名新晋的核心弟子进入遗迹外围历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了慕灵等人之外，南临霄还带了一名他颇为信任的内门弟子。
云澜。
云澜年纪不大，但行事沉稳干练，是南临霄在两年前建立浮生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对他极为忠心。
一行八人刚踏入小镇的石板路，就真切地感受到了南临霄在此地的声望与人气。
“南宗主！您今日怎么得空出来了？”一位摆摊卖灵果的老奶奶笑眯眯地招呼，顺手拿起几个饱满的灵果就要往南临霄手里塞，“来来，新鲜的，拿着吃！”
“南宗主，多谢您和浮生殿的各位仙师守卫幽林，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安生过日子啊！”一位路过的老爷爷拄着拐杖，满脸感激地说道。
“宗主哥哥好！”几个半大的孩子跑过来，叽叽喳喳的，看南临霄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更有不少年轻姑娘，远远看着南临霄，脸颊飞红，低声议论着，眼神含羞带怯地往他身上瞟。
云澜对此情景早已习惯，默默上前，礼貌熟练地将乡亲们送来的各种东西一一接过，妥善收好。
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模样娇俏的小姑娘，鼓足了勇气，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小跑到南临霄面前，飞快地将荷包塞进他手里，声音细若蚊呐：“多谢宗主，保护我……我们小镇的平安！”
说完，不敢多看，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后，又忍不住回头含情脉脉地看了南临霄一眼。
南临霄垂眸看着手里的荷包，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他抿了抿唇，扭头看向身后的慕灵。
慕灵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见他望来，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衍星灼在一旁，拉着慕灵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指尖，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唉，没想到我们的南宗主那么受欢迎啊。这走到哪里都有美人倾心相赠呢。这荷包绣得真不错，定是花了小姑娘不少心思吧？”
南临霄脸色微僵，张口就想解释：“灵儿，我……”
林澈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南宗主，事情紧急，我们还是先进入遗址再说吧。”
南临霄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他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
小镇人来人往，人多眼杂，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天帝安插的眼线混迹其中。
他若在此刻对慕灵表现出过于特殊和亲近的关注，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暴露慕灵的身份。
他将那枚荷包随手递给云澜，沉声道：“走吧。”
云澜接过，收入储物袋中。
穿过小镇，踏入幽林深处，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浓郁。
古老的树木参天蔽日，光线变得晦暗。
前方，一片巨大的残破建筑群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刚一进入遗迹外围，南临霄便迫不及待地走到慕灵身边，语气急切，解释道：“灵儿，我不认识那姑娘，我也是第一次见她。”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去牵慕灵的手，却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了。
衍星灼横插进来，挡在慕灵和南临霄之间，抬起下巴：“且不说你和那小姑娘有没有情况，南宗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规矩？今天，是周一。”
他特意加重了“周一”两个字，然后得意地看向慕灵，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周一，灵儿是属于我的。对吧，灵儿？”
南临霄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衍星灼那副理所当然护食的样子，再看看慕灵。
她没有反驳衍星灼的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谁也没偏袒。
心头的憋闷和失落再次涌了上来。
他默默收回手，抿紧了唇，不再言语。
风息州见状，淡淡开口，打破了僵局：“阿灵，接下来该如何走？”
慕灵的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她看向南临霄：“你之前提到的入口可能在哪个方向？”
南临霄深吸一口气，指向东南方：“在那边，有一处断裂的巨型石柱群，那里的禁制力量波动最为异常。”
“带路吧。”慕灵说道。
“好。”南临霄迈步带路，背影挺直，却莫名透出几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