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凌个性倔强,发现沈家人不待见自己,一气之下就要搬出去。
但沈燕回生怕她把真假千金的事往外说,坏了自己的王妃梦,就蛊惑太夫人把她迷晕嫁到外地去。
沈燕凌被卖给一个老地主做填房,历经艰险才逃了回来。
在这过程中,她发现了太夫人跟石林庵尼姑勾结,暗中拐卖良家妇女,也从沈府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父亲死得蹊跷。
她求告无门,绝望之下,孤注一掷去敲了皇宫门口的登闻鼓。
当时皇帝北伐在外,受理此案的是魏王。
沈燕凌听到他的身份时,更是绝望:沈燕回即将嫁入魏王府作为正妃,魏王怎么可能会帮理不帮亲?
但魏王看完诉状后,竟然完全没有徇私,更没有替自己未来的岳家遮掩。
他将此案交由洛京府衙会同三法司详查,后来发现内情复杂牵连甚广,魏王还破例动用了武德司的密探。
有魏王的雷霆威慑和大力推动,真相很快就水落石出。
由于案件错综复杂、情节惊险离奇,终审那日万人空巷,人们都跑来衙门看热闹。
魏王请了皇帝的旨意:太夫人和沈二郎凌迟,其余人都是斩立决,连一干从犯也都流放到了遍地风沙、盗匪出没的河西走廊。
对自己即将过门的未婚妻,魏王也没有手软。他派人送去短剑白绫毒酒三样,让她自行了断。
沈燕回含着鲜血咽气,临死前咒骂沈燕凌不该回来、控诉魏王薄情寡义。魏王冷笑一声,只留下了一句:“此等毒妇,怎堪为孤之妻?”
有好事者就把这个案件编成话本:石林庵尼姑拐卖妇女、沈家小娘子被拐案、沈节度被杀案、刺杀皇帝谋逆大案、真假魏王妃案一共五个案子,再加上后来从太夫人口中问出来的义士之女被偷换身份,这个话本被称为六案集。
话本即将刊行的时候,又爆发了一件更加毛骨悚然的事,将整个案件推向了最高潮——
沈家的后花园因为埋着沈节度的尸骨,案件审完后变成了凶宅。沈燕凌触景伤情也不愿继续居住,所以想低价卖掉。
她带着买主去看宅子,站在原本掩埋父亲的深坑边缅怀一番,却发现坑中竟然又有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那几日,落京城的茶馆说书都换了新话题,开头便是:六案集再添一桩,白骨坑又现新鬼……
洛京府衙被问责,这件案子却成了悬案。又过了半年,这第七桩悬案才浮出水面——
原来是两个盗贼看中这处凶宅无人,就想把自己偷盗积蓄的财物埋在那个深坑里。没想到再挖下去半尺,竟然挖到了沈节度留下的传国玉玺!
两人为了争夺这个绝世至宝,当场打了起来。盗贼某甲打死了某乙,连尸体都没收拾,就慌慌张张的携宝逃走。
此人联络了黑白两道的买主,想要将宝物出手,却不巧撞到了微服私访的皇帝一行人。
御前班直中有精通古董文物的,认出这是真货,立刻就把此人拿下。白骨坑又现新尸的恐怖传说才终于了结。
这个话本重新刊印,名字也被改成了七玄案,因为太过火爆多次加印,甚至流传到了远在唐国的永宁公主手上。
这就是前世七玄案的所有经过。
此时此刻,李琰站在七玄案的发生地:沈府门口,回望着这巍然宅邸,心中百感交集。
她代替了真正的沈燕凌,将整个案件的剧情提前走完。因此,七玄案也变成了只有五个。
不会再有真假王妃,而玉玺也已经落入她手。
而七玄案的发酵,还远远没有结束……
魏王见她久久伫立凝视,拉了她的手示意离开:“别看了,这宅子解封以后就归你了。”
李琰被他一路拉着,上了魏王的辇车,发现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
“觉得眼熟吗?是照着之前那辆来布置的。”
魏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辆车被你行刺的时候震成碎片了。”
李琰有些尴尬,更有些愤怒的瞪了他一眼,“你是想秋后算账?”
他轻笑着摇头,不知不觉间,却把她逼到了车厢角落。
日光细碎照入,折射出琉璃灯盏的莹光。他目光幽沉,落在她微侧的脸庞上,暗涌着积压的、灼烫的贪恋。
他的气息拂动她散下的几缕青丝。她眼睫轻颤,似想回避,却还是合上了眼。
他俯首,将一个克制而又不容推拒的吻,印在她唇角。
并非掠夺,更像是一种缓慢的侵占与标记。唇瓣相触,温热而柔软,带着一种近乎磋磨的耐心。
他似乎尝到了往昔刀光剑影的凛冽,更能感受到此刻她无声的妥协。
他的指腹不由自主地抚上她后颈,感受着那片肌肤之下细微的脉动,如同擒住一只终于栖息的蝶。
李琰的浓密羽睫颤动……似乎是隐忍的无奈,又像是脉脉的羞怯,她微微喘息,无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体内无形的血墨力量一点一滴的凝聚在她的指尖,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攻击——这是达到巅峰的可怕控制力。
在碰触他脖颈领巾的一瞬间,她指尖的无形之力,与那衣料微微一碰——就像是燕子的羽翼掠过水面,划出一道近乎无形的涟漪。
两股力量冲击,瞬息之间引动反噬:血墨之力逆冲回流,她瞬间感受到剧痛,一口鲜血涌到喉间,却硬生生吞了下去。
邪物之间的第二次短兵相接,来自“大宗师帖”的血墨之力,仍然被“墨君”牢牢克制。哪怕后者已经碎裂,化为金丝织入了衣料。
李琰的试探彻底失败。
她的喘息变深,他却以为她已经情动,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剩下的事,等我们大婚之夜再来做完……”
李琰对他的厚颜无耻早已领教,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动:新婚之夜,他总不会再穿着这件护体的衣袍吧?
她的脸颊微微发红,魏王却以为她是在默许和害羞,禁不住笑出声来。
魏王的好心情到了晚间,却是荡然无存:他刚刚接到了皇帝的密旨,对于他的请求全部驳回,上面甚至用朱批写了浓墨淋漓的两个大字:不许。
魏王眼中涌出前所未有的怒意:兄长竟然不允他与燕凌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