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狼的手指,扣在了破损的车门把手上。
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直接捏在了江月月的心脏上。
她的呼吸彻底停滞,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只能死死抓住秦牧的衣袖,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
透过深色的车窗,她能模糊地看到外面那个灰色身影举起的、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轮廓。
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眼睛,正对准了他们。
下一秒,也许就是子弹穿透玻璃,带来死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秦牧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视觉的捕捉极限!
那不是经过思考后的反应,而是深植于骨髓、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战斗本能,在死亡威胁下被彻底激活!
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秦牧”的茫然和温顺,如同被狂风卷走的尘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绝对的冰冷!
如同万载寒冰,深不见底,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那不是愤怒,不是凶狠,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绝对冷静和掌控!
“低头!”
一声低喝,如同炸雷般在江月月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与此同时,秦牧环住她腰肢的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猛地将她向下一按!
江月月完全无法抗拒这股力量,整个人被死死地按倒在后座宽敞的座椅上,被秦牧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覆盖、保护起来。
几乎就在他将江月月护在身下的同一毫秒!
他的右腿,如同蓄势已久的攻城槌,带着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猛地向上蹬出!
目标,不是车门锁,也不是车窗!
而是车门本身,靠近门轴连接处,一个看似坚固实则存在微小受力弱点的位置!
“砰!!!”
一声远比之前枪声沉闷、却更加震撼的巨响爆发!
那扇厚重结实的劳斯莱斯车门,竟然被他这看似不可能的一脚,硬生生踹得向外猛地弹开!
车门打开的时机、角度、速度,都经过了一种匪夷所思的精确计算!
不早不晚,不快不慢!
正好在门外残狼准备发力拉开车门,并且持枪的手臂处于一个微微前伸、手腕暴露的瞬间!
沉重的、带着巨大动能的车门边缘,如同铡刀般,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撞在了残狼持枪的右手手腕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细微却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呃!”
残狼那一直麻木空洞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
那是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愕混合在一起的扭曲!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被铁锤砸碎!
五指瞬间失控,那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再也握持不住,脱手向下掉落!
这一切的发生,快如电光火石!
从秦牧暴起护住江月月,到踹开车门撞击手腕,整个过程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
残狼甚至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手腕剧痛,武器脱手!
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顶尖杀手,在武器脱手的瞬间,强忍剧痛,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左手如同闪电般摸向腰后,那里有他备用的匕首!
然而!
秦牧的速度,比他更快!
快得多!
在车门撞中对方手腕、对方吃痛后退的刹那,秦牧如同早已计算好一切的猎豹,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从尚未完全打开的车门缝隙中,疾射而出!
他的动作简洁、凌厉、高效到了极点!
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和铺垫,每一个动作都直奔主题——瓦解对方战斗力,解除威胁!
残狼的左手刚刚触碰到腰后的匕首柄。
秦牧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贴了上来!
快得让他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
“好快!”残狼心中警铃大作,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的速度!
他来不及拔出匕首,只能抬起完好的左臂,仓促地格挡在身前。
但秦牧的攻击,根本不是他能够预判的!
秦牧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五指成爪,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残狼仓促格挡的左臂肘关节!
一捏,一拧,一错!
“咔嚓!”
又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残狼的左臂肘关节,被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角度和力道,瞬间卸脱!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左臂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软软垂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但这还没完!
在卸掉对方左臂关节的同时,秦牧的左脚如同铁鞭般无声无息地扫出,狠狠踢在残狼支撑身体重心的右脚脚踝外侧!
“嘭!”
残狼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重心瞬间失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歪倒!
而秦牧,如同附骨之疽,紧贴着他失衡的身体!
在他歪倒的瞬间,秦牧的膝盖如同重锤,携带着全身的力量,猛地顶向他的腹部软肋!
“噗!”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残狼感觉自己的内脏仿佛都被这一膝顶得移位了,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一口酸水混合着血沫差点喷出,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一击抽空!
他如同一个破麻袋,向后踉跄倒退,最终无力地瘫倒在地。
而直到此时,他那把从空中掉落的手枪,才“啪嗒”一声,轻飘飘地落在几步远的地面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狠辣果决!
从秦牧冲出车门,到残狼被彻底制服瘫倒在地,时间可能仅仅过去了三到四秒!
快到令人窒息!
快到残狼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击,没来得及拔出他的备用匕首,没来得及发出第二声痛呼!
他瘫在地上,右腕碎裂,左臂脱臼,脚踝剧痛,腹部翻江倒海,只能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徒劳地张着嘴喘息。
那双原本麻木空洞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惊骇、恐惧和……茫然!
他无法理解!
这怎么可能?!
目标资料上明明写着——“失忆赘婿”,“无威胁”,“可能具备某些无法解释的本能,但无主动攻击性”!
可刚才那套攻击……
那速度!那力量!那精准到毫米的打击!那对时机和角度的恐怖把握!
这他妈是“无威胁”?!这他妈是“无主动攻击性”?!
这分明是一头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戮机器!
就在残狼被无边的惊骇淹没时。
秦牧的身影,如同冰冷的死神,再次笼罩了他。
他弯腰,动作自然地从残狼腰后的刀鞘中,抽出了那把造型诡异、暗哑无光的特制匕首。
匕首入手冰凉,重量和重心都恰到好处,仿佛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匕首上有一个小小的蛇形标志,秦牧看到后体内的杀意瞬间被点燃。
他蹲下身,冰冷的刀刃,如同情人的指尖,轻轻地、却带着致命威胁,贴在了残狼的咽喉皮肤上。
那锋锐的触感,让残狼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过他!
他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了秦牧那双眼睛。
依旧是那片极致的冰冷,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仿佛刚才那套雷霆万钧的打击,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谁,派你来的?”
秦牧开口,声音低沉,平稳,不带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力。
残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长期的训练和组织的残酷纪律,让他死死咬住了牙关。
他知道,说出来是死,不说,可能也是死。
但他宁愿死,也不敢背叛组织。
看着他紧闭的嘴唇和绝望的眼神,秦牧没有再问。
他似乎并不在意答案。
或者说,他本能地知道,从这种级别的杀手口中,很难问出什么。
他握着匕首的手,稳如磐石,刀刃紧紧贴着对方的咽喉,确保对方有任何异动,都能在瞬间割开他的喉咙。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越过车门,投向车内。
那极致冰冷的眼神,在接触到车内那个蜷缩在座椅上、正用惊恐又茫然的目光望着他的身影时,如同冰雪遇阳,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
眼底深处那令人恐惧的寒潭,缓缓退去。
一丝属于“秦牧”的茫然和担忧,重新浮现。
“月月……”
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刚从梦魇中醒来的恍惚。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