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干什么?”克劳特皱眉走近。
“嘘——”两人一蛇同时转头,动作整齐默契得像是搭档了好几十年似的。
莱昂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夸张地挤眉弄眼,丽娜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断墙后方,示意他自己看。就连二狗都吐着信子,将尾巴尖竖在嘴前,示意“安静”。
克劳特狐疑地瞥了他们一眼,不明所以。但看他们这副模样,至少能确定首领安然无恙,否则这群人哪还有闲心在这里做贼似的地偷看什么。
于是,他也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走廊的阴影中,两个修长的身影正紧密相贴。齐岁双手环着另一个人的腰,银白的发丝垂落,向来凌厉的鎏金眼眸此刻半阖着,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
而那个黑衣肃清者一手拉住齐岁的颈环,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楚神态。
克劳特猛地缩回脑袋,金丝眼镜差点滑落鼻梁。他昨晚隐约察觉到首领反常的举动,还有藏不住的小心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所以今天发展成这个样子也不算意外?
哪里不意外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就一天不见,齐岁就变成这个样子,不会被人骗了吧?!
克劳特心情复杂无比:“他们这是……?”
丽娜面无表情,对这一切都接受的无比良好:“如你所见,首领正在被按着亲。”她怀里的小白蛇配合地点点头。
“等等!”莱昂蹲在地上,抓狂地揪着自己火红的头发,“道理我都懂,可如果我没瞎的话,他们都是男的啊?!”
二狗不屑地甩了甩尾巴,反驳道:“你这是偏见,都是男的怎么了?重要的是灵魂的共鸣!”
“我不是这个意思,”莱昂顿时涨红了脸,他偷偷瞄了眼断墙后方的动静,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没有想到首领会喜欢这种……这么强势的类型。”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沉默。虽然他们对这位肃清者一无所知,但能让那个在众议院中谁都不给面子,谁都看不起的战斗狂首领露出那种表情。
实力绝对强得可怕!
“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莱昂下意识接话:“在讨论首领怎么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接……吻。”
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抬头,一张带着明媚笑容的俊脸正俯视着他们。殷红的眼眸,危险的气质,简直就是笑里藏刀的典范,不是他们正在讨论的另一位主角又是谁?
“我的那个女神啊!”莱昂一个激灵跳起来,差点撞到身后的断墙。他猛地后退一步,这才看清秦念身后还跟着齐岁。
他们那位向来目中无人的首领,此刻正红着脸跟在秦念身后,乖巧的不行。项圈都自己戴好了,就差一个狗链,活像是被恶魔骗走了心智一般。
“首、首领……”莱昂的脑袋转了半圈,紧要关头终于响应,结结巴巴地问,“您还好吗?”
被下属这么一喊,齐岁如梦初醒般收起那副春心荡漾的表情,轻咳一声:“咳,我没事。北方公爵已经解决,恶神降临的问题秦念也处理好了,不过这个结界……”
“随时可以解除。”秦念自然地接过话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接过盘在丽娜肩上的二狗。小白蛇亲昵地顺着他的手臂游走到肩膀,两双猩红的眼睛审视着几位猎杀机关的成员。
雪花无声飘落,在秦念肩头堆积。他背着光,笑容温和:“哦,忘了自我介绍,鄙人秦念,现任纯净教会总部副主教。来洛安城前就已经和爱德华确认过行动方案,王城很快会派人来交接。”
克劳特推了推眼镜,莱昂瞪大着眼睛看向了秦念,就连一向面瘫的丽娜都难得吐槽道:“不可思议,原来副主教的位置不是闲职。”
看得出来,她对过往那些副主教的意见很大。
“等等!”
齐岁突然从秦念身后探出脑袋,挤进他的身边,毫不客气地把二狗从秦念肩上拽下来。二狗委屈巴巴地吐着信子,虽然不高兴,但谁叫对方是齐岁,它只敢用尾巴缠住齐岁的手腕表示抗议。
但这点抗议没有丝毫作用。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齐岁鎏金色的瞳孔里写满控诉。
秦念眨眨眼,一脸无辜:“可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啊。”
但是你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副主教啊!齐岁绞尽脑汁回忆昨天的对话,确认自己没说过副主教的坏话后,这才松了口气。
一场恶神降临的危机,就结果而言,被几人轻松化解。唯一的重大变化,就是镇守北方多年的罗德公爵堕落为恶神信徒,最终命丧齐岁剑下。
不过这些政治博弈和后续的处理事项,就交给王城那些老狐狸去头疼吧。他们两方作为暴力机关,只需要负责猎杀和清洗就够了。
猎杀机关的成员们还“意外”地发现了首领的小秘密。当他们趁着秦念不在,私下问起时,齐岁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不只是一个人,他们几个人都无语透了。
齐岁有理有据,一本正经地解释:“和他接吻只是……额,帮忙。虽然才认识了两天,但我们应该算朋友吧?”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陷入困惑,开始认真思考两人到底算不算朋友。
众人:“……”
谁家朋友会接吻啊?!而且齐岁那副春心荡漾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像仅满足于和秦念是朋友关系的人。
一旁沉默的丽娜看不下去了,决定再提醒一下他们这个迟钝的首领:“假设,那位副主教喜欢上别人,你怎么看?”
齐岁脸上的笑容没变,只是笑得有点假,他嘴角抽了抽:“怎么会呢?我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
不是刚刚还在纠结是不是朋友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最好的朋友!好一个全自动立体防御,打着好朋友的名号干什么都可以是吧?
几人面面相觑,决定不再管这个没救的首领,一哄而散。自然没人注意到,他们走后齐岁逐渐阴沉的表情。
齐岁怎么会不明白?他只是装不懂而已。事情来的有些突然,他还没有想明白该怎么做。
至于秦念那边,他会确保那个人眼里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齐岁摩挲着剑柄,鎏金色的眼眸暗沉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