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鳅鱓劫

乾道五年的临安城,钱塘江的水汽总带着股咸腥气,浸得青石板路常年润润的。浙江码头边的鱼市巷里,舒懋的鱼饭摊子支了快十年,竹编的幌子上“舒记鱼饭”四个字被油烟熏得发黑,却在晨雾里透着股诱人的香气。

舒懋是土生土长的临安人,脸膛被江风和油烟熏得黝黑,双手布满老茧,指缝里总嵌着洗不掉的鱼鳞。他的摊子专卖鱼饭,最出名的是鳅鱓羹——把活蹦乱跳的泥鳅黄鳝扔进滚水里汆烫,剥去黏液,剁成碎段,再掺上米浆、姜丝、葱花,熬得稠稠的,盛在粗瓷碗里,撒一把胡椒,热辣鲜香,是码头力夫们最爱的早饭。

为了保证新鲜,舒懋在后院砌了十几个大瓮,整日泡在江水里,瓮里养着密密麻麻的鳅鱓。天不亮他就起身,从瓮里捞起一把,摔在青石台上,“啪”的一声,鳅鱓还在扭动,他已手起刀落,收拾得干干净净。妻子王氏总劝他:“下手轻点,看着怪渗人的。”

舒懋啐一口:“妇人之仁!这东西本就是下锅的料,哪有什么痛痒?咱一家老小的嚼谷,全靠它们呢!”

他说得不假。儿子阿福刚满八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女儿阿囡还在襁褓里,王氏又染了风寒,常年咳嗽,家里处处都要花钱。鱼饭摊子生意虽好,可除去本钱,也只够勉强糊口。舒懋总想着多攒些钱,给阿福请个先生,给王氏抓副好药,所以对那些鳅鱓,下手从不心软,有时瓮里的活物少了,他还会亲自摇着小划子去江汊里捕捞,常常弄得浑身湿透,却乐此不疲。

出事那天是三月初三,荠菜煮鸡蛋的日子。舒懋像往常一样去后院取鳅鱓,刚掀开第一个瓮的木盖,就愣住了——往日里挤满瓮底、滑腻腻扭动的鳅鱓,竟一条都没了!

“邪门了!”他骂了一声,又去掀第二个瓮,依旧空空如也。十几个大瓮挨个掀遍,别说鳅鱓,连点黏液都没剩下。舒懋急出一头汗,这可是他半个月的本钱,没了这些,今天的摊子就开不了张。

“当家的,咋了?”王氏抱着阿囡,披着棉袄出来,脸色苍白。

“鱼!瓮里的鳅鱓全没了!”舒懋红着眼,“莫不是招了贼?可谁偷这东西?”

他提着扁担在后院转了两圈,忽然发现墙角的青苔上,有一串奇怪的痕迹——细细的,滑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爬过。顺着痕迹抬头一看,舒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扁担“哐当”掉在地上。

只见后院的土墙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鳅鱓!

那些平日里在水里才活泛的东西,此刻竟像长了脚似的,一个个吸附在墙面上,青黑色的身子互相缠绕着,有的已经爬到了屋檐下,圆溜溜的眼睛(虽然几乎看不见)像是都在盯着他。阳光照在墙上,它们的鳞片泛着冷光,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这是啥子名堂!”王氏吓得捂住嘴,差点把阿囡扔在地上。

舒懋也慌了神,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没见过鳅鱓能爬墙的。这些东西像是疯了,拼命往上窜,却因为离了水,身子渐渐发僵,有的爬几步就滑下来,被后面的同类覆盖住,形成一团团虬结的活物,看着又诡异又可怖。

“造孽啊……”隔壁的张婆婆听到动静,拄着拐杖来看,瞧见墙上的景象,吓得连连念佛,“舒小子,你怕是杀太多了,它们来找你讨命了!”

舒懋心里一哆嗦,嘴上却硬:“胡说!畜生就是畜生,哪有什么讨命的道理!”可他看着墙上那些挣扎的鳅鱓,想起自己往日里摔打、开膛、剥皮的样子,后背竟渗出一层冷汗。

那些鳅鱓爬了半晌,终究离不了水,渐渐没了力气,有的掉在地上,抽搐着死去,有的还挂在墙上,身子慢慢变干。舒懋看着心里发怵,也顾不上可惜本钱了,找来两个大木盆,小心翼翼地把墙上、地上的鳅鱓都拾掇进去,摇着小划子到了江心,“哗啦”一声全倒进了江里。

“算我怕了你们!”他对着江面啐了一口,“以后不杀了还不行吗?”

回到家,舒懋果然改了行当,不再卖鱼饭,改卖素面和菜羹。可素面利润薄,买的人也少,往日里热闹的摊子变得冷冷清清。过了三个月,家里的积蓄见了底,王氏的咳嗽越来越重,请不起郎中,只能用灶心土泡水喝,阿福也瘦了一圈,看着别家孩子吃鱼肉,直勾勾地咽口水。

“当家的,要不……还是卖鱼饭吧?”王氏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小声劝道,“那些东西许是碰巧了才爬墙,哪有真能讨命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挨饿……”

舒懋心里也憋着股火。他本就不信鬼神,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气,听王氏这么说,顿时拍了桌子:“就你多事!当初要不是你撺掇,我能停了生意?行!明天就把摊子拾掇起来,我倒要看看,那些泥鳅黄鳝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第二天,舒懋又去江里捞了些鳅鱓,养在瓮里。奇怪的是,这次安安稳稳的,没出任何岔子。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只当上次是偶然,愈发觉得张婆婆的话是迷信。日子又回到了从前,鱼饭摊子的香气重新飘满鱼市巷,家里的进项也多了起来,王氏的药抓了,阿福也吃上了肉,舒懋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可没过多久,怪事又发生了。这天舒懋准备做羹,去瓮里捞鳅鱓,发现又少了些。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去后院查看,墙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又被偷了?”他正纳闷,就听见王氏在井边惊呼。

“当家的!你快来!”

舒懋跑到井边,只见王氏指着井口,脸色惨白。他探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口供家里饮水的老井里,竟密密麻麻蟠满了鳅鱓!它们挤在水面下,有的顺着井壁往上爬,滑溜溜的身子在阴暗的井里泛着光,像是无数条小蛇。

“这……这是从哪来的?”舒懋的声音都在抖。

“我刚才来打水,刚放下水桶,就看见它们……”王氏话都说不利索了。

舒懋看着井里的鳅鱓,想起上次爬墙的景象,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可他转眼看见屋里咳嗽的王氏,还有正在啃窝头的阿福,咬了咬牙——总不能因为这些畜生,让一家人饿肚子。

“怕个球!”他猛地抄起旁边的捞网,“不就是些下锅的料吗?爬井里也一样煮!”

他不顾王氏的阻拦,硬是把井里的鳅鱓捞了上来,足足装了两大盆。他不敢细看那些活物的眼睛,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做成了鳅鱓羹。那天的羹卖得格外好,可舒懋吃着自己做的羹,总觉得有股土腥味,咽下去的时候,喉咙里像是有东西在爬。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安城渐渐入了秋。往年这个时候,鱼市巷总会有些小打小闹的病症,可今年的秋疫却来得格外凶。起初只是几户人家咳嗽发热,没过几天,就蔓延开了,巷子里天天能听见哭丧的声音,官府在街上撒了石灰,可也挡不住疫情。

舒懋家也没能幸免。最先倒下的是阿囡,才刚会叫爹,就发起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哭不出声来。舒懋请了郎中,抓了药,可灌下去全吐了出来,没两天就没了气。王氏抱着女儿冰冷的身子,哭得肝肠寸断,本就虚弱的身子一病不起,没几天也跟着去了。

阿福也染了病,躺在炕上,小脸蜡黄,直说胡话。舒懋守着儿子,眼睛熬得通红,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就算染了病,也有个轻重,偏偏他家走得这么快。他去求郎中,郎中只是摇头:“这病邪性,怕是回天乏术了。”

没过多久,阿福也没了。

短短半个月,家里就剩下舒懋一个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王氏没织完的布,阿福玩过的泥偶,还有阿囡那件没穿过的小棉袄。舒懋坐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眼神呆滞,不知道哭,也不知道饿,只是一个劲地抽烟袋,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死寂的脸。

奇怪的是,满城秋疫,舒懋却一点事都没有。他既不咳嗽,也不发热,除了心里的悲恸,身体竟好得很。有人说他命硬,克死了家人,他听了,也只是麻木地笑笑。

可安稳日子没过几天,舒懋就发现自己身上不对劲。先是胳膊上冒出几个小红疙瘩,像是被蚊子咬了,他没在意,挠了挠,谁知那疙瘩竟越来越大,还隐隐作痛。过了两天,后背、大腿上也长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撒了一把红豆。

他找了面破镜子照了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那些疙瘩的顶端,竟隐隐露出了鳅鱓的头和嘴!

青黑色的,小小的,却看得真切,像是有无数条小鳅鱓要从他肉里钻出来。他试着去抠,却痛得钻心,像是连肉都要被掀起来。那些“鳅鱓”虽然没真的钻出来,却在皮肤下游动似的,时而鼓起来,时而沉下去,每动一下,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舒懋彻底慌了。他想起那些爬墙的鳅鱓,想起井里蟠着的活物,想起自己亲手杀的那些生灵,终于明白了——这不是病,是报应!

他跑到江边,对着江水磕头,额头磕出了血:“我错了!我不该杀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吧!”江风卷着浪涛,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像是在嘲笑他的迟来的忏悔。

他又去求郎中,郎中看了他的疮,吓得连连后退:“此乃孽障,非药石能治!你……你好自为之吧!”

舒懋的日子成了煎熬。那些疮越来越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好地方。夜里疼得睡不着,只能趴在炕上哼哼,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割他的肉。他不敢出门,怕被人看见,只能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对着妻儿的牌位流泪。

他开始自己虐待自己,用鞭子抽,用冷水浇,想减轻一点痛苦,可都没用。那些“鳅鱓”仿佛长在了他的骨头上,与他的血肉融为一体。

就这样熬了一个月。乾道五年的深秋,钱塘江的水变得冰冷刺骨。鱼市巷的邻居好几天没见舒懋出门,觉得奇怪,撞开他家的门,才发现他已经死在了炕上。

他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身上的疮全都破了,流出腥臭的脓水。那些从疮里露出的“鳅鱓”,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

邻居们把他草草葬了,就在他妻儿的坟旁。舒记鱼饭的摊子被拆了,木料被拿去生火,竹编的幌子被风吹到江里,随波逐流,不知去向。

后来,鱼市巷的老人们提起舒懋,总会唏嘘不已。

“作孽啊,杀太多了,总归是要还的。”

“那些生灵也是性命,哪能这般糟践?”

“你看他最后那模样,可不就像是被鳅鱓啃了似的?”

江风依旧吹着,带着咸腥气,掠过空荡荡的鱼市巷。偶尔有孩子在江边捞起小泥鳅,总会被大人喝止:“放了吧,都是性命呢。”

阳光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有无数条鳅鱓在水里游动,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只有那座孤零零的坟,在江边的荒草里,无声地诉说着那段关于杀戮与报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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