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意推门进来,看见秦玥也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手中下意识地想把袖子里藏着的东西往里塞了塞,那是一本用蓝布包裹着的小册子。
秦熙何等聪慧,一看母亲的神色和那欲盖弥彰的动作,便猜到了来意。
她脸上微微泛红,却并没有太多羞涩,反而凑到秦玥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告诉了她那蓝布包裹的是什么,然后促狭地笑着问她:
“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听听?”
秦玥作为医者,对人体结构和男女差异自然是了解的,但关于夫妻之间的敦伦之事,医书上往往语焉不详,她所知确实模模糊糊。
此刻被姐姐一问,好奇心战胜了羞怯,她的脸颊也飞上两朵红云,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春意见秦玥也要留下,先是有些意外,随即想到秦玥也已定亲,迟早也要经历这一遭,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脱了鞋,也上了床,三个人挤在温暖的被窝里。
苏春意这才把那本小册子从蓝布里取了出来,在摇曳的烛光下,缓缓打开。
正是一本“避火图”。
秦玥和秦熙一看到画上那些赤身裸体、紧密相拥的男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心跳如鼓。
苏春意到底是过来人,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责任。
她指着图画,声音尽量平稳,细细地告诉两个女孩,初次要如何放松,要注意哪些事情,才能减少痛楚,增添欢愉。
她特别强调,语气严肃:“前期,一定要由你们自己去主导节奏,感觉不对,或者疼痛难忍,一定要说出来。”
“决不能由着对方胡来,贪图一时快活。不然,你们很容易受伤的,知道吗?”
说到最后,苏春意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她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孩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还是决定说出来,以作警示。
她说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当年被秦阳嫡兄强行占有时的情景。
“那时候我撕裂严重,流了很多血,足足养了半个多月。那种痛,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
秦熙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晰且具体地听到母亲讲述当年所受的罪。
她和秦玥都心疼极了,一左一右紧紧握住苏春意的手,眼中充满了泪水和对秦阳嫡兄的愤怒。
苏春意感受到两人的疼惜,反过来安慰她们,拍了拍她们的手背,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都过去了。娘现在早就放下了。”
她的眼神变得温柔,陷入了回忆。
这些年屠老三的呵护早已让她忘记了伤痛。
犹记得和屠老三的第一次,是两人成婚后快一年了才发生的。
因着秦阳嫡兄的暴行苏春意其实一直惧怕这事。
屠老三全程迁就她安抚她,过程极尽温柔,才让她摆脱了阴霾。
她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两人,再次郑重叮嘱:
“所以,你们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但凡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喊停。”
“不要想着去心疼对方难受,就自己咬牙硬忍,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最要紧。”
秦熙和秦玥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番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三人就着昏黄的烛光,红着脸,将那一册避火图从头到尾,细细地翻看、讲解了一遍。
苏春意将自己所知的经验和注意事项,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两人。
最后,她将那小册子重新用蓝布包好,塞到了秦熙的枕头底下,吹熄了烛火。
又叮嘱了她们几句早点睡,明日要忙累一整天,这才起身回自己屋去了。
黑暗中,姐妹俩哪里睡得着?
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心跳依旧很快,脸上热度未退。
她们又低声聊了起来,话题围绕着方才那本小册子,带着羞涩、好奇,以及对明日既期待又隐隐有些紧张不安的复杂心情。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赵文启。
岩桑作为“男方长辈”还有过“嫁儿子”的经验,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也在这个夜晚,揣着一壶酒和一些下酒菜,来到了赵文启家,准备给他进行一番“婚前教育”。
然而,比起秦熙三人的学习,赵文启这边就显得窘迫多了。
岩桑刚开了个头,赵文启就已经面红耳赤,恨不得把脑袋埋进桌子底下,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支支吾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更别提提问了。
岩桑看着他这副纯情又怂包的样子,原本想打趣调侃的话也咽了回去,歇了逗弄他的心思。
他拍了拍赵文启的肩膀,语气带着宽厚和理解:
“行了行了,瞧你这点出息!别紧张,船到桥头自然直。今晚啥也别想了,喝两口,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你累的!”
他又陪着说了会儿闲话,主要是叮嘱他明天迎亲的流程和注意事项,见赵文启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这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腊月初八,天还未亮,秦玥和秦熙就被苏春意从温暖的被窝里挖了起来。
两人昨晚聊到后半夜,此刻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任由摆布。
苏春意可没手软,直接打来冰凉的井水,用沁得冰冷的帕子,毫不留情地给两人擦了脸。
“啊!”
冰凉的触感瞬间刺激得两人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苏春意的眼神,两人不敢怠慢,乖乖爬起来,开始穿衣梳妆。
因着秦熙成亲,秦玥虽在孝期,但也特意换下了素白的衣裙。
穿上了隋安儿早些时候就送过来的一套颜色雅致的浅灰色交领襦裙。
既不失礼,也合守孝的身份。
而秦熙,则穿上了苏春意特意为她缝制的大红喜服。
这喜服并非传统那种层层叠叠的样式,而是改良过的,更加简洁利落,衬得她身姿挺拔,英气中又不失女子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