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节,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泼泼洒洒,张皇后特意遣人来请苏瑶与萧念安入宫赏花。萧逸尘因处理西境屯田的事走不开,苏瑶便带着念安,还有一只最温顺的小狼崽“雪团”(追风的幼崽,浑身雪白)一同前往。
宫门口,小皇帝与皇后已在等候。张皇后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鬓边簪着一朵新鲜的白牡丹,见了苏瑶便笑着迎上来:“苏姐姐可算来了,你看这满园的牡丹,就数那株‘姚黄’开得最盛。”
萧念安抱着雪团,规规矩矩地行礼,雪团似是第一次见这般气派的地方,怯生生地往念安怀里缩了缩,惹得小皇帝失笑:“这小家伙倒比墨影当年乖巧多了。”
一行人漫步在花丛中,牡丹的香气浓而不烈,沁人心脾。张皇后说起这园子里的花:“这株‘魏紫’是南翼国送来的种子,那株‘豆绿’是西域进贡的,倒是与中原的品种混在一处,开得格外热闹。”
苏瑶看着那些来自异国的牡丹与本地品种交相辉映,笑道:“花儿尚且能共处一园,何况人呢。”
小皇帝闻言,若有所思:“姐姐说得是。前日巴图遣使来,说阿古拉的儿子已能骑马,想请念安去北境玩些日子,朕已应了。”
萧念安眼睛一亮:“真的吗?可以去草原上骑马了?”
“自然是真的,”小皇帝揉了揉他的头,“不过得等你父王忙完手头的事,让他陪你去。”
说话间,宫人端来茶点,几人在花下的石桌旁坐下。张皇后给苏瑶递过一块牡丹酥:“尝尝这个,用今早新开的花瓣做的。”又给念安端来一碗杏仁酪,“这是你上次说喜欢的,特意让御厨多做了些。”
萧念安接过,小声道谢,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不远处的假山——那里有几只宫猫正探头探脑地看雪团,雪团也竖起耳朵,尾巴轻轻摇着,似是想去打招呼。
“想去就去吧,”苏瑶看出他的心思,“看好雪团,别让它跑太远。”
念安立刻抱着雪团跑开,宫猫们被雪团的模样吸引,围着它轻轻嗅闻,念安蹲在一旁,笑着看它们相处,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
小皇帝看着那一幕,对苏瑶与皇后道:“念安这孩子,心细得很,上次朕见他给受伤的鸽子包扎,手法竟有模有样。”
张皇后点头:“苏姐姐教得好。前几日我去太医院,李院判还说,念安常去借书看,问的问题连老御医都得琢磨半天。”
苏瑶笑着摆手:“不过是瞎琢磨罢了。他爹总说,若将来不愿承袭爵位,做个游方郎中也不错,至少能保一方百姓安康。”
小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若真如此,也是念安的福气。朕倒觉得,他身上有股韧劲,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好。”
正说着,念安抱着雪团跑回来,脸上沾了点泥土:“娘亲,雪团和小白(宫猫的名字)成朋友了!它们还一起追蝴蝶呢!”
雪团的爪子上也沾了些草叶,却一脸得意地摇着尾巴,惹得众人都笑了。
午后,皇后留苏瑶在偏殿说话,小皇帝则带着念安去了御书房。念安看着满架的书,眼睛都直了,小皇帝笑着取下一本《山海经》:“这个你定喜欢,里面有好多奇珍异兽,比你养的狼崽有趣多了。”
念安接过书,迫不及待地翻开,看到里面的九尾狐时,忍不住惊呼:“哇!真有这样的狐狸吗?比星儿还漂亮!”
“或许有吧,”小皇帝坐在他身边,“这世间之大,总有我们没见过的生灵。就像你当初在青峰山救下墨影,谁能想到它们会成王府的一员呢。”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陛下,雪团能留在宫里陪小白吗?它一个人在王府总欺负别的小狼。”
小皇帝失笑:“你倒会安排。若皇后愿意,便让它留下吧,也好给宫里添些生气。”
傍晚出宫时,雪团果然被留下了,正趴在皇后的膝头,舒服地打着呼噜。萧念安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宫门才作罢。
苏瑶看着他恋恋不舍的模样,笑道:“等过几日,我们再来看它。”
马车驶在回家的路上,萧念安靠在苏瑶肩头,翻看那本《山海经》,忽然道:“娘亲,陛下和皇后娘娘真好,就像……就像另一个爹爹娘亲。”
苏瑶心中一暖,摸了摸他的头:“是啊,他们都是好人。”
回到王府,萧逸尘已在门口等候。听闻宫里的趣事,他笑着抱起念安:“看来你在宫里玩得很开心。”
“嗯!陛下还答应让我去草原呢!”念安兴奋地说。
萧逸尘看向苏瑶,眼中带着笑意:“看来往后的日子,有的忙了。”
夜色渐深,王府的庭院里,墨影与追风趴在廊下,星儿蜷在苏瑶的软榻旁。萧逸尘在灯下处理公文,苏瑶在一旁缝补念安的衣裳,念安则抱着《山海经》,听父亲讲书里的故事。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满院的安宁。小皇帝与皇后的温和,念安的纯真,还有这些与狼崽相关的日常,都像一颗颗温润的珠子,被岁月的丝线串起,成了这盛世里最珍贵的项链。
苏瑶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身边有爱人,膝下有稚子,家国安稳,岁月无虞。而那些跨越了身份、国界、甚至物种的情谊,正像御花园里的牡丹,在时光里开得愈发繁盛,装点着这人间最寻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