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门被热情的“用户”们从内部撬开,萧景玄的“并购团队”几乎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就顺利接管了这座帝国的“总部大楼”的外部区域。如今,只剩下最核心的“董事长办公室”区域——皇宫,尚未“完成交接”。
萧景玄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精锐的簇拥下,踏入了这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宫城。夕阳的余晖将琉璃瓦染成一片金红,巍峨的宫殿在暮色中沉默矗立,依旧彰显着无上的威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暮气和……空旷。
与城门口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不同,皇宫之内,寂静得可怕。往日里穿梭不休的宫娥太监不见了踪影,连巡逻的禁卫军都稀稀拉拉,看到萧景玄的队伍,要么是远远就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要么是眼神闪烁地退到一旁,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塑。
【啧,这‘总部’的‘员工士气’不行啊。】远在南州的苏晚晚,通过“灵犀网络”实时观摩,忍不住在心里点评,【一看就是‘管理层’不行,搞得‘公司’都快破产清算了,‘员工’们自然人心惶惶。】
她能清晰地“听”到沿途那些跪伏宫人的心声,无非是【别杀我】【我只是个扫地的】【宸王殿下好可怕】【希望新主子能发月钱】之类的,毫无新意。
萧景玄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目光径直投向那最高处的金銮殿。马蹄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哒哒”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硬,但苏晚晚却能感受到,他越靠近那座大殿,内心的情绪就越是复杂。那是一种混合着过往记忆、权力重压、以及最终决断的沉重。
【终于,要面对面了。】他的心声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
队伍最终在金銮殿外那巨大的汉白玉广场上停下。雄伟的殿门紧闭着,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无力的抵抗。殿前稀稀拉拉地站着一些官员,大多是些须发皆白、面色惨白的老臣,他们是“死硬派”的最后代表,或者说,是不得不站在这里的“背景板”。
萧景玄翻身下马,玄色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他独自一人,一步步踏上那漫长的、通往大殿的台阶。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旧时代的棺椁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南州的苏晚晚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连瓜子都忘了嗑。【来了来了!终极boSS战!不对,是‘父子局’最终谈判!】
殿门被两名士兵从外面缓缓推开。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夕阳从高窗斜射而入,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巨大的龙椅上,坐着老皇帝。
萧景玄平静看着老皇帝。
父皇。他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这一声,似乎刺激到了老皇帝。他猛地向前踉跄一步,指着萧景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尖利:你带兵闯入宫禁,是想弑父篡位吗?!你这个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畜生!朕……朕当年就不该心软,留你性命!
这番指控可谓狠毒,试图在道义上占据制高点。
若是从前,萧景玄或许会心中刺痛。但此刻,他只是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而嘲讽。
父皇言重了。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儿臣此番回来,非为篡位,而是……清君侧,正朝纲。至于弑父……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宫人,父皇觉得,儿臣若真有此心,您还能安然站在这里,指责儿臣吗?
老皇帝被他这番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晚晚在南方远程鼓掌:【漂亮!逻辑清晰,反击有力!陛下这谈判技巧见长啊!没白跟我混!】
萧景玄不再看老皇帝,他的目光越过他,投向那深邃的太极殿,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这帝国积弊的根源。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这寂静的宫苑:
父皇,您看看这宫墙内外。城外,是食不果腹、揭竿而起的百姓;城内,是贪腐横行、结党营私的朝臣;而这宫内……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惶恐的宫人,最终落回老皇帝身上,是忠奸不分、猜忌忠良、致使江山飘摇的……君父。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老皇帝的心上,也敲在所有听见这话的人心上。
您口口声声的忠孝,萧景玄的声音陡然转冷,就是任由佞臣构陷肱骨,就是逼得边关将士无饷无粮,就是让天下百姓易子而食吗?!这样的,儿臣,担待不起!
你……你……老皇帝指着萧景玄,手指颤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
陛下!周围的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七手八脚地扶住他。
萧景玄看着这一幕,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军士上前,将瘫软的老皇帝和那些惊慌的宫人了下去,名义上是护送回宫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