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磐石军规与玄甲小队
当韩小厉将那十余颗狰狞的魔族头颅,以及阵亡同袍的遗物放在岳山镇守的石殿案几上时,这位以严苛着称的元婴修士,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愕。
他目光如电,扫过那些头颅,尤其是在那两名金丹中期炎魔的头颅上停留许久,确认无误。然后又看了看韩小厉身上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尘埃,以及那平稳如初的气息。
“鬼哭林,全歼?就你一人?用时……不到两个时辰?”岳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确认。他给这个任务,本意是让这新来的小子吃点苦头,见识一下前线魔族的凶悍,最好能带点伤回来,磨磨锐气。却没想到,对方不仅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如此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
“是。”韩小厉的回答依旧简短。
岳山沉默了,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修士。青袍,古剑,面容平凡,眼神平静得可怕。这份实力,这份效率,还有这份完成任务后依旧古井无波的心境,绝非常人。云芷那丫头,果然没推荐错人。
“好!很好!”岳山猛地一拍案几,震得上面的东西都跳了跳,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这才像话!老子这磐石堡,要的就是你这样的狠角色!一百功勋记下了,自己去功勋司兑换。以后,你就是我磐石堡的人了!”
他大手一挥,丢给韩小厉一套制式的黑色战甲和一枚新的身份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磐”字,正面则是韩小厉的名字和功勋数值(一百)。
“堡内规矩不多,就三条:听令、杀魔、护袍泽!违令者斩,怯战者斩,残害同袍者,斩立决!”岳山声如洪钟,带着铁血煞气,“你初来乍到,先编入‘玄甲小队’,熟悉堡内事务和前线情况。他们的队长前日战死了,现在由副队长暂代,正好缺人。”
韩小厉接过战甲和令牌,点了点头。对于加入小队,他并无抵触。在前线,独自行动固然自由,但很多时候,一个配合默契的小队能应对更多复杂情况,生存几率也更高。
“玄甲小队驻地就在西三区丙字营房,你自己过去报到。”岳山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韩小厉拱手告辞,离开了石殿。
按照指示,他很快找到了西三区的丙字营房。这是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比他在天枢城租住的小院要简陋许多,但胜在坚固实用。院子里,有四五名修士正在擦拭法器、处理伤口或是打坐调息,气氛有些沉闷。
感受到有人进来,几道目光同时投来,带着警惕和审视。这些修士修为多在金丹初期到假丹境界,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和浓重的煞气,显然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一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身材壮硕如熊的汉子站起身,他是众人中修为最高的,金丹三层,应该是暂代队长的副队长。他打量着韩小厉,目光在他背后的斩道剑和手中的新制式令牌上扫过,瓮声瓮气地开口:“新来的?哪个部分的?我是玄甲小队副队长,巴熊。”
“韩厉,奉岳镇守之命,加入玄甲小队。”韩小厉将令牌示出。
“韩厉?”巴熊愣了一下,旁边几名队员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其中一个瘦小的修士低呼道:“就是那个刚来就独自端了鬼哭林魔族斥候小队的新人?”
鬼哭林任务完成的消息,显然已经在堡内小范围传开了。毕竟,一个金丹二层的新人,独自全歼一支有金丹中期坐镇的斥候小队,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巴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易察觉的排斥。老兵的圈子,对于空降的、尤其是可能名声在外的“高手”,总会有一种天然的隔阂。他指了指院子里一个空着的石屋,“那是你的房间。既然来了,就是玄甲小队的人。丑话说在前头,在这里,实力说话,功劳共享,祸事同当。别拖后腿,也别想着逞英雄连累大家。”
其他队员也默默看着韩小厉,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怀疑,也有一丝因为队长新丧而产生的悲伤与麻木。
韩小厉能感受到这种氛围,但他并不在意。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向那间空着的石屋。
石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蒲团,仅此而已。韩小厉并不挑剔,将制式战甲收起(他习惯了青袍的轻便,且对自己的防御有信心),便开始打坐调息,回顾鬼哭林一战的得失,同时神识外放,熟悉着这小院和周围的环境。
接下来的几日,韩小厉便随着玄甲小队一起行动。主要是执行一些例行的巡逻、警戒任务,范围在磐石堡周边百里之内。期间也遇到过几股零散的魔物或是小队的魔族斥候,但规模都不大,被玄甲小队轻松解决。
韩小厉在战斗中并未刻意张扬,大多时候只是以寻常剑招对敌,偶尔在关键时刻以“杀人”剑意瞬杀棘手目标,展现出的实力稳定在金丹中期水准,既不过分突出,也绝不拖后腿。他沉默寡言,除了必要的战术交流,几乎不与其他队员多说一句话。
这种沉稳且可靠的表现,逐渐让巴熊和几名老队员眼中的审视和排斥淡化了一些。在这前线堡垒,一个实力不俗、服从命令、关键时刻靠得住的队友,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日,小队完成巡逻任务返回堡垒。在功勋司交接任务时,负责登记的一名筑基执事看了看玄甲小队的记录,又看了看韩小厉,忽然开口道:“韩前辈,您有一份来自天枢城的传讯玉简,是前几日随补给队一同送达的。”
说着,他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简递给韩小厉。
天枢城来的?韩小厉心中微动,接过玉简。神识探入,里面是熊猛留下的信息。
信息内容大致是告知韩小厉,他们几人伤势已基本恢复,准备在天枢城接取一些相对安全的任务攒些灵石,并再次感谢他当日的救命之恩。另外,信息末尾,熊猛语气有些凝重地提了一句:“韩道友,近日天枢城内关于你的传言颇多,有说你得了上古传承的,也有说你是某个隐世剑宗弟子的……甚至,巡天盟内部似乎也在暗中调查你的根底,赵家那边倒是安静了不少,但恐怕不会就此罢休。你在前线,务必一切小心。”
韩小厉看完,神识微动,玉简便化为齑粉。他面色如常,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果然,云芷的推荐,既是机会,也是进一步的观察。巡天盟对他并未完全放心。而赵家,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的潜在风险,还是来自于巡天盟高层对他这“上古剑碑”传承的探究。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韩小厉暗忖。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无惧任何调查与觊觎。
就在他思索之际,一阵急促的钟声突然响彻整个磐石堡!
“铛!铛!铛!”
钟声三响,急促而肃杀!
院子里,刚刚卸下装备的巴熊等人脸色瞬间大变!
“是三响警钟!有大规模敌情!”巴熊猛地站起,声音凝重,“所有人,立刻检查装备,补充丹药,准备集结!”
整个磐石堡仿佛瞬间从沉睡中苏醒,无数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甲胄碰撞声、修士的呼喝声、法阵启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韩小厉眼神一凛,感受到空气中那骤然变得浓郁起来的魔气与肃杀之意。他握紧了手中的斩道剑,暗沉的剑身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气息,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轻颤。
真正的战争,要开始了。
片刻后,镇守使岳山那浑厚威严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响彻在堡垒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战斗人员,即刻至中央广场集结!魔族大军前锋,已逼近百里之外‘断魂坡’!磐石堡,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