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小院的堂屋里,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青石板地上,映出众人专注的身影。叶青云将一张手绘的铁观山地形图铺在八仙桌上 —— 图纸是邱远山凭着记忆画的,上面用炭笔标注了匪巢的位置、下山的三条岔路、山涧水源和几处隐蔽的岩洞,线条虽粗糙,却清晰明了。
“铁观山就这三条下山的路,” 邱远山指着图纸上的三条细线,指尖划过一处陡峭的崖壁,“东路最宽,能过马车,是胡洲他们抢劫后运赃物的主要通道;西路是条羊肠小道,只能单人通过,通往山后的村落;北路最险,有一段悬崖,平时少有人走,但胡洲肯定知道,说不定会留作逃生用。”
段有鹏俯身盯着图纸,手指点在东路和西路的交汇处:“第一步封锁山路,得把这三条路都卡死。东路派五人,配两把火铳喷子和三张连弩,找块隐蔽的巨石当掩体,能同时守住路口和两侧的灌木丛;西路派四人,带一张连弩和一把火铳,重点防着单人突围;北路最险,派三人,不用带火铳,带绳索和短刀就行,守住悬崖下的出口,只要有人往下爬,就用短刀割断绳索。”
“围而不攻这一步,得沉住气。” 玄机子捻着胡须,目光落在匪巢的位置 —— 那是山坳里的一座破庙,周围围着木栅栏,门口有座了望塔,“咱们主力在山腰的树林里隐蔽,距离匪巢百丈远,既能观察他们的动静,又不会被了望塔上的哨兵发现。白天就耗着,让他们摸不清咱们的人数,夜里再动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苏月接过话茬,指尖在图纸上的破庙后墙点了点:“夜袭的突破口选在这里,后墙是夯土做的,年久失修,用锄头就能挖开缺口。我带两个内卫,提前摸掉了望塔的哨兵 —— 哨兵一般夜里两更天换班,换班时警惕性最低,正好动手。”
袁七早就按捺不住,手里把玩着一把火铳喷子,这火铳比之前的连弩更短粗,枪管是精铁打造,枪口直径有两寸,装的是铁砂和火药,近距离喷射威力极大,能瞬间放倒一片人。“夜袭时,我带两把火铳,冲在最前面,一喷子下去,保管土匪不敢靠近!邱师傅,你那狼牙棒也别闲着,跟我一起冲!”
邱远山握紧手里的狼牙棒,眼神坚定:“没问题!我熟山路,夜袭时我给你们带路,保证不会走岔路。我的几个徒弟也会用刀,能帮着挡土匪。”
叶青云看着众人分工明确,心里也有了底,他拿起桌上的火铳,检查了一下火药和铁砂,沉声道:“所有人听令 —— 封锁山路的兄弟,午时前必须到位,记住,只守不攻,别暴露自己;主力队伍午时在铁观山脚下集合,统一进山隐蔽;夜袭定在子时,苏姑娘先摸哨,得手后放信号弹,咱们再从后墙缺口冲进去,火铳先对着空处放两枪,震慑土匪,尽量抓活的,要是胡洲反抗,直接击毙!”
“是!” 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坚定。
商议完毕,大家立刻行动起来。邱远山的徒弟们去召集村民,不多时,二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就来了,个个手里拿着锄头、柴刀,眼神里虽有紧张,却更多的是对土匪的愤恨。老妇人则在厨房里忙碌,蒸了一大锅馒头,又煮了鸡蛋,用布包好,分给每个人:“大家拿着路上吃,多杀几个土匪,让咱们邱家集太平!”
叶青云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剿了胡洲,让您和村民们安心过日子。”
内卫们开始检查装备:连弩上弦,箭袋装满箭;火铳仔细装上火药和铁砂,用木塞堵住枪口,防止受潮;短刀、斧头都磨得锋利,刀柄缠上布条,方便握持。袁七兴奋地拿着火铳,在院子里比划着,嘴里还念叨着:“胡洲小儿,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段有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大意,火铳虽厉害,可装弹慢,近距离才能发挥威力,要是被土匪围了,记得喊人帮忙。”
袁七嘿嘿一笑:“知道了段统领,我肯定跟在你后面,不莽撞!”
苏月则去院子里练了会儿暗器,她从暗器囊里取出几枚飞镖,对着院墙上的麻雀,手腕一振,飞镖 “咻” 地射出,精准地钉在麻雀旁边的砖缝里 —— 她刻意留了手,没伤着麻雀,却也练了准头。小白狐蹲在叶青云肩头,看着苏月练镖,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伸出小爪子,像是在模仿飞镖的轨迹。
约莫午时,所有人都收拾妥当,在邱家小院门口集合。三十多人的队伍,分成三部分:封锁山路的十二人,由段有鹏亲自安排,各自带着装备,提前出发;主力队伍二十多人,由叶青云带领,邱远山带路,朝着铁观山的方向前进。
铁观山离邱家集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山路崎岖,杂草丛生。邱远山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把柴刀,时不时砍断挡路的荆棘;村民们跟在中间,互相搀扶着,虽走得吃力,却没人抱怨;内卫们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止土匪的暗哨。
小白狐趴在叶青云怀里,偶尔探出头,鼻子嗅了嗅,若是闻到陌生的气味,就会轻轻蹭叶青云的手,提醒他注意。叶青云摸了摸它的头,心里安定了不少 —— 这小家伙虽小,却很机灵,说不定能帮上忙。
走了约莫三刻钟,就到了铁观山脚下。远远望去,铁观山山势陡峭,山顶被云雾笼罩,山坳里隐约能看到破庙的屋顶,正是胡洲的匪巢。段有鹏安排的十二人已经到位,东路的五人藏在巨石后面,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西路的四人钻进了灌木丛,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北路的三人则绕到悬崖下,找了个隐蔽的山洞躲了起来。
叶青云带着主力队伍,跟着邱远山,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往山腰走。这条小路是邱远山年轻时砍柴发现的,杂草掩盖,很少有人知道。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山腰的树林里 —— 这里的树木茂密,枝叶交错,正好能隐蔽身形,离匪巢百丈远,能清楚地看到破庙周围的动静。
“大家隐蔽好,别出声。” 叶青云压低声音,指挥众人找地方藏好,“邱师傅,你看看匪巢的情况,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吗?”
邱远山趴在一棵大树后,借着树叶的缝隙往匪巢看:“一样!门口的了望塔上有个哨兵,正靠着柱子打盹;木栅栏里有几个土匪在晒太阳,手里拿着刀,看起来没什么警惕性;破庙的门开着,能看到里面有几个土匪在喝酒,声音都传过来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几个土匪在栅栏里晃悠,有的叼着烟袋,有的打着哈欠,完全没意识到危险正在靠近。袁七看得手痒,想拿出火铳试试,却被叶青云按住了:“别冲动,等夜里再动手,现在暴露了,就前功尽弃了。”
袁七只好作罢,小声嘀咕:“这些土匪,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悠闲。”
玄机子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说道:“现在是未时,离子时还有六个时辰,大家轮流休息,保持体力,留两个人放哨,注意观察匪巢的动静,有情况立刻汇报。”
叶青云点点头,安排了两个内卫放哨,其他人则靠在树上休息。村民们拿出馒头和鸡蛋,慢慢吃着,偶尔小声聊几句,话题都是剿匪后的日子 —— 有的说要多开几亩地,有的说要去镇上做小生意,还有的说要跟着邱远山学打铁,一个个眼里都充满了期待。
邱远山坐在叶青云旁边,手里摩挲着狼牙棒,轻声道:“叶公子,多谢你。若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报不了铁铺被烧的仇,邱家集的百姓也还要受土匪的欺负。”
叶青云笑了笑:“不用谢,剿匪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吴家堡 —— 只有周围太平了,商队才能安全通行。等剿了胡洲,我还要请你去吴家堡,帮我打造兵器,你可别推辞。”
邱远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只要叶公子不嫌弃,我随时都能去!到时候,我一定用最好的手艺,给吴家堡打造最锋利的兵器!”
夕阳渐渐西斜,将铁观山染成了橘红色。匪巢里的土匪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偶尔传来几声吆喝和大笑,显得格外刺耳。放哨的内卫悄悄走过来,低声道:“首领,匪巢里没什么动静,就是刚才有两个土匪想下山,走到东路的路口,看到没人,又回去了 —— 应该是去打探消息的。”
叶青云点点头:“知道了,让封锁山路的兄弟再隐蔽些,别被他们发现。”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爬上天空,洒下清冷的月光。匪巢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了望塔上还亮着一盏油灯,哨兵的身影在灯光下晃来晃去。子时快到了,叶青云叫醒众人,检查装备,准备夜袭。
苏月整理了一下暗器囊,对叶青云点了点头:“我去摸哨,得手后放红色信号弹。”
叶青云点头:“小心点,我们在后面跟着,等你信号。”
苏月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钻进树林,朝着了望塔的方向摸去。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了望塔,手心都渗出了汗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只见了望塔上的油灯突然灭了,紧接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咻” 地冲上天空,在夜色中炸开一朵鲜艳的火花。
“冲!” 叶青云大喊一声,率先朝着匪巢的后墙冲去。
众人紧随其后,邱远山带着村民,用锄头对着后墙猛挖 —— 夯土本就松散,没一会儿就挖开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袁七端着火铳,第一个冲进去,对着空处 “彭” 地放了一枪,巨大的声响在夜色中格外刺耳,土匪们瞬间被惊醒,纷纷从破庙里跑出来,嘴里喊着:“怎么了?怎么了?”
“杀!” 段有鹏拔出长刀,冲上去对着一个土匪砍去,土匪躲闪不及,被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村民们也鼓起勇气,拿着锄头、柴刀,对着土匪冲去。苏月则在暗处,手里的飞镖不断射出,每一枚都精准地射中土匪的手腕或膝盖,让他们失去反抗能力。
胡洲穿着睡衣,拿着一把大刀从破庙里跑出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顿时慌了,大喊着:“快!快顶住!往山下跑!”
可他刚跑到门口,就被邱远山拦住了。邱远山握着狼牙棒,眼神里满是愤怒:“胡洲!你烧了我的铁铺,今天我要你偿命!”
胡洲看着邱远山,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和内卫,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却还是硬着头皮,举着大刀朝着邱远山砍去:“老子跟你拼了!”
邱远山侧身避开,狼牙棒对着胡洲的后背猛砸下去,“嘭” 的一声,胡洲惨叫着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叶青云走过去,用刀指着他:“胡洲,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胡洲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求饶:“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把抢来的钱财都还给你们!”
“晚了!” 邱远山怒吼一声,狼牙棒再次落下,胡洲再也没了声息。
剩下的土匪见首领死了,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叶青云让人把投降的土匪绑起来,又去破庙里搜查 —— 庙里藏着不少抢来的钱财、绸缎和粮食,还有几匹快马,都是土匪抢劫来的赃物。
“首领,土匪都解决了!” 段有鹏走过来,汇报战果,“咱们这边只有几个村民受了轻伤,没死人;土匪死了五个,投降了十五个,胡洲被邱师傅打死了。”
叶青云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战利品,又看了看欢呼的村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 铁观山的匪患,终于除了!
月光洒在破庙里,映着众人脸上的笑容。邱远山看着被绑起来的土匪,又看了看烧毁铁铺的仇人已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走到叶青云身边,郑重地拱了拱手:“叶公子,多谢你,帮我报了仇,也帮邱家集除了害。”
叶青云笑着摇头:“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走,咱们把赃物运回去,分给村民,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众人欢呼着,开始搬运赃物。小白狐从叶青云怀里跳出来,蹲在一堆绸缎上,尾巴轻轻摇摆,像是也在为胜利欢呼。
夜色中,铁观山的匪巢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远处传来的欢呼声,在山谷里回荡。一场剿匪之战,终于以胜利告终,而邱家集的百姓,也终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