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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东都现象所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排着队站在门口,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今天他们要参加《假面剑客》的试映会,这是工藤有希子托朋友弄到的特别入场券。

“哇!这里好大啊!”元太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大电影海报,假面剑客的披风在海报上飞扬,“比米花影院大十倍!”

光彦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东都现象所是全日本最先进的电影制作基地,《假面剑客》的特效就是在这里完成的。据说他们有台价值十亿日元的超级计算机。”

步美抱着爆米花桶,小心翼翼地跟在有希子身后:“有希子阿姨,假面剑客的演员会来吗?我想让他签名。”

有希子笑着揉了揉步美的头发,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当然啦,等试映结束会有见面会哦。不过现在要先跟穗岛先生打个招呼,他是这个项目的制片人。”

柯南走在中间,看着身边东张西望的灰原,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她:“喂,你昨天没睡好吗?一直在打哈欠。”

灰原揉了揉眼睛,眼底有淡淡的青色:“被绑架的后遗症。”她的目光越过柯南,落在不远处的夜一身上——他正站在一面展示墙前,看着《假面剑客》的分镜手稿,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夜一的指尖在分镜稿上某处停顿,那里用红笔标注着“月光反射角度37°”,他微微蹙眉,似乎在核算光影逻辑,随即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迷你笔记本,快速记下一串数字。

“又在看夜一啊?”有希子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调侃,“小哀,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我可是过来人,这种眼神骗不了人哦。”

灰原的脸颊瞬间红了,像被染上了樱花的颜色:“有希子阿姨!别胡说!”她慌忙转过头,却正好对上夜一的目光——他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视线在灰原泛红的脸颊停留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继续用指尖在分镜稿上勾勒光斑轨迹。

柯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拜托,他们才多大。”

“爱情是不分年龄的。”有希子眨了眨眼,“想当年我和优作……”

“有希子阿姨!”柯南连忙打断她,生怕她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有希子小姐,好久不见!这就是你的孩子们吗?真可爱。”他就是穗岛,《假面剑客》的制片人,头顶微秃,肚子微微隆起。

“穗岛先生,麻烦你了。”有希子笑着和他握手,“这是柯南、灰原、夜一,还有少年侦探团的元太、光彦、步美。”

“欢迎欢迎!”穗岛热情地鼓了鼓掌,“试映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吧。对了,介绍一下我的同事——这位是古村先生,美术指导;这位是唐田先生,摄影总监;这位是根上先生,显像师。”

三个男人站成一排,依次打招呼:

- 古村穿着沾满颜料的外套,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艺术家;

- 唐田戴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台相机,不停地拍照;

- 根上则穿着件白大褂,戴着橡胶手套,像是刚从暗房里出来,指尖还沾着点黑色的痕迹。

夜一的目光在根上的手套上停留了一秒,注意到橡胶手套的食指处有细微破损,露出的皮肤泛着异常的青白,随即又扫过唐田相机的镜头参数,瞳孔微缩——光圈f\/2.8、快门1\/125s,这组参数在室内柔光环境下明显偏高,除非他在拍摄某种特殊光源。这些细节像碎片般落入他的脑海,他不动声色地将笔记本揣回口袋,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敲了两下。

参观过程中,灰原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跟着夜一。他对特效设备似乎很感兴趣,在绿幕摄影棚前停留了很久,看着工作人员调试动作捕捉系统时,突然指着控制台说:“红外发射器的同步频率错了,第三组镜头会有0.3帧延迟。”操作的工程师愣了一下,调出参数面板检查,果然发现频率设置偏差了0.1赫兹,惊讶地张大了嘴:“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得用专业仪器才能测出来!”夜一只是指了指屏幕上的波形图:“相位差超过3度了。”连穗岛都惊讶地说:“夜一小朋友懂得真多,比我们家那个只会打游戏的儿子强多了。”

柯南注意到灰原的视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喂,你到底在看什么?他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灰原收回目光,语气平淡,“只是觉得他对这些设备的了解程度,不像是普通小学生。”

“你不也一样?”柯南挑眉,“上次在桧垣家,你对印度星龟的了解比饲养员还多。”

灰原没说话,只是剥开一颗柠檬糖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

试映本该在下午两点开始,却因为技术问题一再推迟。到了傍晚六点,穗岛才抱歉地通知大家:“实在不好意思,因为特效渲染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好。有希子小姐,如果你赶时间的话……”

有希子看了看手表,眉头皱了起来:“我今晚八点的飞机回洛杉矶,确实赶不上了。”她有些为难地看着孩子们,“这可怎么办?”

“要不就让孩子们住我家吧?”穗岛热情地提议,“我家就在附近,是栋独栋别墅,有很多房间。正好古村、唐田、根上他们也住那里,大家可以一起讨论剧本。”

有希子犹豫了一下,看向柯南他们:“你们愿意吗?”

“愿意!”元太第一个举手,“可以住别墅哎!”

光彦和步美也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柯南看了看灰原,发现她没意见,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穗岛先生了。”

有希子又叮嘱了夜一几句:“夜一,你是最大的,要照顾好大家哦。尤其是小哀,她昨天受了惊吓。”她特意加重了“小哀”两个字,意味深长地看了灰原一眼。

灰原的脸颊又红了,这次却没有反驳。夜一指尖微动,将有希子的话记在心里,转身时顺手帮灰原拎起她放在地上的背包——他记得上次露营时,灰原说过背包带有点磨肩膀。

穗岛的别墅果然很大,是栋西式风格的建筑,院子里有个游泳池,客厅里摆放着各种电影海报和奖杯。穗岛给孩子们分配了房间:柯南和夜一住二楼的双人房,灰原住隔壁的单人房,元太、光彦、步美住三楼的榻榻米房。

“晚上我们吃烤肉哦!”穗岛拍了拍手,“我已经让佣人准备好了食材。对了,古村他们应该也快到了,我们可以边吃边等试映消息。”

晚餐很丰盛,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别墅里。元太吃得满嘴流油,光彦和步美在讨论明天的见面会,穗岛、古村、唐田、根上则在聊电影的事情。夜一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却总能在灰原需要纸巾时提前递过去,在她杯子空了前倒满果汁。当烤架上的鸡翅滋滋冒油时,他用夹子将边缘微焦的那只夹到灰原盘里——下午参观时,他看到灰原对着海报上假面剑客的鸡翅道具多看了两眼。

灰原起初有些不自在,后来也就习惯了,甚至会主动把他喜欢的烤牛舌夹到他盘子里。柯南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吃完晚餐,大家坐在客厅里看老电影。元太、光彦、步美没多久就睡着了,头靠头地躺在沙发上。柯南也有些犯困,靠在沙发上打盹。灰原则和夜一站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伤口还疼吗?”夜一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指的是灰原昨天被绑架时,手腕被麻绳勒出的红痕。

灰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已经结痂了。”

“那就好。”夜一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以后别太冲动,看到危险要先保护好自己。”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昨天用发夹打开手铐的手法很利落,但太冒险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灰原忍不住问,心跳突然加快了。

夜一转过头,月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很认真:“嗯。”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支凝胶,“这是优作爸爸寄来的去疤膏,对勒痕有效。”

灰原的脸颊又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看自己的鞋子:“知道了,谢谢。”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连忙走进去,只见古村和穗岛在吵架,声音越来越大。夜一站在灰原身前半步,下意识地将她护在身后,直到看清是口角争执才放松了姿态。

“穗岛!你别太过分!那组镜头明明是我的创意,凭什么写你的名字?”古村涨红了脸,指着穗岛的鼻子骂道。

“古村,你小声点!别吵醒孩子!”穗岛也提高了音量,“那组镜头是我让你改的,没有我的指导你能做出来吗?”

“你放屁!”古村激动地挥了挥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杯,红酒洒了一地,“我跟你说,这事没完!我明天就去协会告你!”

唐田和根上连忙上去劝架:“别吵了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就是,都是为了《假面剑客》嘛。”

古村甩开他们的手,怒气冲冲地走上二楼:“我今晚睡客厅沙发!看到你就烦!”

穗岛喘着粗气,脸色很难看:“随他便!”

这场闹剧最终以古村睡客厅沙发、其他人各自回房告终。柯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夜一倒是看似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平静。但当凌晨一点的钟声敲响时,他悄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刚才他听到楼下有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频率不像是翻身,更像是有人在偷偷活动。

不知过了多久,柯南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凌晨三点,一声尖叫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柯南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狂跳:“怎么回事?”

夜一已经坐了起来,眼神清醒得像没睡着过:“客厅方向。”他迅速套上外套,顺手将床头的应急手电塞给柯南,“跟上,保持距离。”

两人飞快地冲下楼,只见穗岛、唐田、根上都站在客厅门口,脸色惨白。步美、光彦、元太被吵醒了,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客厅的沙发上,古村躺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已经没了呼吸。

“死、死人了!”穗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快、快报警!”

根上连忙拿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唐田则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照,脸色苍白却异常冷静。

灰原站在柯南身边,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尖冰凉:“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我起夜喝水,看到客厅有灯光,就过来看了看……”穗岛的声音带着哭腔,“结果就看到古村他……”

夜一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现场。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每个角落,从刀柄的角度到地毯上的纤维,最后停留在古村的衬衫上:“他少了一颗纽扣。”他用手电的光束在周围形成一个精准的光圈,“第二颗纽扣,线头切口平整,是被利器割断的。”

众人凑近一看,果然,古村的衬衫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线头。

“纽扣去哪了?”光彦推了推眼镜,“难道是被凶手拿走了?”

“有可能是在搏斗中掉了。”元太摸着下巴,学着侦探的样子,“我们快找找!”

“不准乱动!”夜一立刻制止了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场所有物品的位置都可能是线索,尤其是那些看似凌乱的碎片。”他指着地上的玻璃杯碴,“它们的分布半径相差不超过15厘米,更像是刻意摆放的。”

没过多久,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和千叶赶到了,警戒线很快围住了客厅。法医蹲在沙发旁,仔细检查着尸体。

“死者古村,男性,45岁,美术指导。”法医站起身,摘下手套,“死因是胸口中刀失血过多,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凶器就是这把水果刀,上面没有指纹。”

目暮警官看着现场,眉头皱得像个疙瘩:“又是你们几个啊……柯南,夜一,你们看到什么了吗?”

“我们是被尖叫声吵醒的,当时大概三点。”柯南说道,“现场是密室,门窗都从里面锁着,凶手应该还在别墅里。”

“什么?!”穗岛吓得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我们中间?”

“很有可能。”夜一开口道,他走到墙边的落地钟前,打开玻璃罩检查齿轮,“钟摆内侧有新鲜划痕,是凌晨一点半被什么东西卡住造成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这个时段。”他转向三位嫌疑人,“这个时间点,你们都在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唐田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不悦。

“如果真的发生过搏斗,古村应该会呼救,但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夜一指着地上的碎片,“这些杯子碎得很整齐,不像是挣扎时打翻的,更像是有人故意摆放的。”

目暮警官点了点头:“有道理。穗岛先生,唐田先生,根上先生,你们三人昨晚都在自己房间吗?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三人面面相觑,都表示独自待着,没有证人。

柯南在现场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台摄影机上——那是台专业的电影摄影机,镜头对着沙发的方向,像是在拍摄什么。

“穗岛先生,这台摄影机是怎么回事?”柯南指着它问道。

“哦,那是唐田的设备。”穗岛解释道,“他说想拍点幕后花絮,就架在那里了,昨晚应该一直开着。”

“太好了!”步美激动地说,“这样就能拍到凶手是谁了!”

唐田却摇了摇头,脸色很难看:“没用的,昨晚十一点我就关机了,因为内存满了。”

“真的吗?”柯南皱起眉头,“能看看里面的内容吗?”

唐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他把摄影机连接到电视上,里面果然是昨晚的花絮——古村和穗岛吵架的画面,大家劝架的画面,古村躺在沙发上睡觉的画面……最后一段是十一点零五分,画面黑了下去,显示内存已满。

“看来真的没拍到凶手。”光彦失望地说。

柯南却没有放弃,他盯着电视屏幕,突然指着一个画面:“等一下,倒回去一点。”

画面倒回古村躺下睡觉的场景,他的衬衫纽扣还完好无损,第二颗纽扣清晰可见。

“所以纽扣是在他睡着后掉的。”柯南若有所思,“夜一,你觉得纽扣会掉在哪里?”

夜一的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暗房门口:“也许在根上先生的房间里。”他注意到根上听到“暗房”二字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显像师处理底片时需要用到镊子,正好能造成那种整齐的切口。”

根上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吗?”

“只是猜测。”夜一语气平淡,“你的房间离客厅最近,而且你是显像师,经常接触各种化学品,也许能洗掉指纹。”

“我没有!”根上激动地反驳,“我一直在暗房处理底片,根本没出来过!”

“是吗?”柯南突然开口,“那暗房里的红光灯泡,为什么是冷的?”

根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纸一样。

众人跟着根上走进暗房,里面果然一片漆黑,只有一盏红色的安全灯亮着。柯南伸手摸了摸灯泡:“是冷的。如果一直开着,应该是热的才对。”

“这、这说明不了什么!”根上的声音开始发抖,“也许是灯泡坏了!”

夜一走到工作台前,拿起一张湿漉漉的底片:“这是你刚才在处理的吧?上面的影像还没完全固定,如果一直开着安全灯,影像会模糊。但这张很清晰,说明你中途关过灯,而且关了很久。”他用镊子夹起底片边缘,“这里有银粉残留,是用硝酸银溶液处理过的,在黑暗中会发出微弱荧光——“这就是凶手能在黑暗中准确行凶的关键。”夜一的声音在暗房的红光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将底片凑近安全灯,“硝酸银感光后会留下潜影,经过显影液处理就能显现,但如果用高浓度硫代硫酸钠溶液浸泡,就能让银离子析出形成结晶,在黑暗中发出持续8小时以上的荧光。”

根上的嘴唇哆嗦着,橡胶手套攥成了团:“我……我只是在做特效测试,电影里需要这种荧光场景……”

“是吗?”夜一放下底片,目光转向工作台角落的烧杯,里面残留着淡蓝色液体,“那这个呢?硫酸铜溶液混合了乙醇,能增强荧光的穿透力。你昨晚在客厅地面涂抹过吧?就沿着沙发到门口的路线,所以凶手才能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来去自如。”

高木连忙用证物袋收好烧杯:“我马上去化验!”

目暮警官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根上先生,你最好老实交代!”

“不是我杀的人!”根上突然爆发,声音在狭小的暗房里回荡,“我承认我在客厅涂了荧光剂,但只是想吓唬古村!三年前他盗用我的设计时,就是在暗房里用同样的手段羞辱我——他把荧光粉撒在我衣服上,让我在全公司人面前像个小丑!”

他的眼泪混着愤怒滚落:“我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被荧光标记的滋味,我根本没碰他!凌晨一点十五分我离开客厅时,他还在打鼾!”

“你怎么确定是一点十五分?”柯南追问。

“客厅的落地钟响了一下!”根上急忙说,“我特意看了眼时间,当时钟摆的影子正好投在地毯的花纹上,我绝不会记错!”

夜一和柯南对视一眼——落地钟的划痕确实显示一点半有过异常,这说明根上离开后,至少过了十五分钟才发生凶案。

“那这十五分钟里,谁有可能接触到古村?”目暮警官转向穗岛和唐田。

穗岛连连摆手:“我一直在房间看剧本,根本没出去过!”

唐田推了推眼镜:“我在整理白天拍摄的素材,电脑里有操作记录可以证明。”

“操作记录可以伪造,就像你的摄影机一样。”夜一突然开口,走到暗房门口时停下脚步,“唐田先生,你相机里的Sd卡,真的是原装那张吗?”

唐田的镜片反射着红光,看不清表情:“当然是,我从没换过。”

“可你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ExIF信息里的镜头型号和你现在用的不一样。”夜一的声音像冰锥,“你用的是徕卡m10配50mm f\/1.4镜头,但照片记录的是28mm f\/2.0——那是古村的备用镜头,对吧?”

唐田的肩膀猛地一颤,手里的相机差点滑落:“你……你什么时候……”

“在东都现象所时,我看到古村的摄影包里放着这支镜头。”夜一缓缓转身,红光在他侧脸切割出冷硬的线条,“你趁乱换了镜头,顺便也换了卡,对吗?”

柯南立刻补充:“而且你说摄影机十一点就因内存满而关机,但它的外接电源一直插着,机身温度也明显高于待机状态——这说明它至少工作到凌晨一点以后。”

高木迅速检查摄影机的电源接口:“警部!这里有新鲜的插拔痕迹!”

唐田的喉结滚动着,突然拔高声音:“你们这是污蔑!有证据吗?”

“证据在你相机的电池仓里。”夜一的目光落在相机底部,“你改装过电路,用来给微型红外灯供电,但频繁使用会导致触点氧化。高木警官,麻烦检查一下电池仓内侧。”

高木戴上手套拆开相机,果然在金属触点上发现了暗绿色的氧化层:“真的有!而且形状和微型灯的电极完全吻合!”

唐田的脸色彻底垮了,却仍在负隅顽抗:“就算我装了红外灯,也不能证明我杀人!”

“但能证明你在撒谎。”夜一走到客厅,指着沙发后方的墙壁,“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插座,你昨晚应该在上面插了红外发射器吧?这样即使关了灯,也能通过相机的夜视功能监视客厅。”

千叶警官果然在插座缝隙里找到了一小块黑色胶布:“上面有残留的黏性物质,和唐田先生相机包内侧的一致!”

证据链逐渐闭合,唐田的呼吸变得急促。这时灰原突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你鞋跟上沾的银粉,和暗房里的荧光剂成分完全相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田的皮鞋上——鞋跟边缘确实有圈不易察觉的银色粉末,在晨光透过窗帘的瞬间闪了下微光。

“这……这是刚才在暗房蹭到的!”唐田的声音已经破音。

“可这是氧化银粉末,只有经过强光照射才会形成。”灰原从口袋里摸出紫外线小手电,对准鞋跟按下开关,银色粉末立刻发出蓝紫色荧光,“普通暗房的红光不会让硝酸银氧化,除非……”

“除非是在闪光灯照射下。”柯南接过话头,指着茶几碎片,“你行凶后布置现场时,用闪光灯补光拍过照片,对吧?就像你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唐田的相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镜头摔得裂开。他盯着地上的相机,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泄了气。

“是他逼我的……”唐田的声音嘶哑,“古村发现我盗用他的美术设计稿,不仅要去协会举报,还要在试映会现场播放对比视频……他说要让我彻底身败名裂,永远别想在摄影界立足……”

他蹲下身捡起相机残骸,指腹摩挲着裂痕:“这支28mm镜头,是我刚入行时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古村嘲笑它廉价,说我拍的东西永远上不了台面……”

“所以你就杀了他?”目暮警官的声音沉重。

“我本来只想吓吓他。”唐田的眼泪混着悔恨滚落,“我用红外灯看着根上离开后,就沿着荧光轨迹走到客厅。古村突然醒了,他认出我的鞋子,笑着说要把我偷换镜头的事也捅出去……”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看到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就拿了起来。他根本没反抗,只是睁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看一只蚂蚁……”

“所以你才布置了搏斗现场,还故意扯掉他的纽扣?”柯南追问。

“纽扣是根上扯掉的。”唐田苦笑,“我看到它挂在厨房门把手上,就想嫁祸给根上。那些玻璃碎片也是按荧光粉的轨迹摆的,我以为这样能混淆死亡时间……”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另一张卡:“这才是原装卡,里面有我偷拍的古村威胁我的视频……本来想留着自保,现在看来,都是徒劳。”

阳光终于越过窗台,漫过客厅的地毯,将散落的玻璃碎片照得像满地碎钻。高木给唐田戴上手铐时,他突然看向夜一:“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摄影知识?”

夜一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假面剑客》的海报上:“我父亲教过我,光影能记录真相,也能扭曲真相——但真正的黑暗,永远藏在人心最深处。”

灰原站在晨光里,看着夜一被阳光拉长的影子,突然想起他昨晚递来的去疤膏。药膏的金属小管还揣在口袋里,被体温焐得温热,像某个不敢触碰的秘密。

“喂,”柯南用手肘碰了碰她,“又在看什么?”

灰原剥开一颗柠檬糖,酸甜的味道漫上来时轻声说:“在看光的方向。”

远处传来警笛声渐远,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围在假面剑客的演员身边,叽叽喳喳的笑声像被阳光过滤过。夜一被元太拉着讨论特效细节,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柔和了许多,左手虎口处那道浅疤若隐若现——和海报上假面剑客面具的疤痕形状,惊人地相似。

有希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朝灰原眨了眨眼。灰原的脸颊又开始发烫,慌忙低下头,却在地毯的花纹里看到了自己和夜一交叠的影子,被阳光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也许有些秘密,就该像这样,藏在光影里,随着日升月落,慢慢酿成时光里的糖。

警笛声彻底消失在街角时,假面剑客的主演佐藤突然拍了拍夜一的肩膀:“小朋友,你很厉害啊。刚才推理的时候,眼神像极了真正的侦探。”

夜一抬头时,正撞见佐藤面具道具的复制品——那是工作人员刚送来的纪念品,面具上三道闪电状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哑光。佐藤注意到他的目光,笑着把面具递过来:“这个送你吧,看你好像很喜欢。”

“谢谢。”夜一接过面具,指尖触到疤痕处的凹凸纹路,突然想起灰原昨晚在阳台上说的话。他转头看向客厅角落,灰原正被有希子拉着说话,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耳后投下细碎的光斑。

“在想什么?”柯南不知何时凑过来,嘴里叼着颗草莓糖,“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把面具送给某位大小姐吧?”

夜一的耳根微微发烫,把面具塞进背包:“只是觉得设计不错。”他顿了顿,突然问,“你姐姐是不是经常这样?”

“你是说有希子阿姨?”柯南挑眉,“她啊,从小就爱撮合别人。不过说真的,你和灰原……”

“柯南!”灰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有希子阿姨说要带我们去特效棚补拍试映片段,去不去?”

夜一接过热可可时,指尖又一次碰到她的手背。这次两人都没躲开,温热的陶瓷杯壁仿佛能传导心跳,灰原的睫毛颤了颤,转身时发尾扫过他的手腕。

特效棚里,工作人员正在调试绿幕背景。佐藤穿上全套戏服,假面剑客的披风在风扇吹动下扬起漂亮的弧度。元太举着道具剑挥舞,光彦和步美在研究动作捕捉传感器,少年侦探团的笑声在巨大的棚内回荡。

“想试试吗?”佐藤把备用面具递给夜一,“这套儿童版戏服是专门为见面会准备的。”

夜一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当他戴上面具的瞬间,灰原突然“噗嗤”笑出声——面具的闪电疤痕正好和他虎口的伤疤对齐,像是天生就该属于他。

“很合适。”灰原递来面小镜子,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快,“比海报上的还像。”

夜一看着镜中戴面具的自己,突然想起唐田相机里的照片。那些被光影记录的真相与谎言,最终都抵不过此刻棚顶洒下的阳光。他摘下面具时,正好对上灰原的目光,两人都没说话,却像交换了某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希子举着手机拍照,镜头里的两个孩子站在绿幕前,身后是被特效合成的星空。她悄悄对柯南说:“你看,光影能制造假象,也能留住真心哦。”

柯南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夜一正帮灰原调整被风吹乱的发绳,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而灰原低头时,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柠檬糖还甜。

傍晚离开东都现象所时,步美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的试映会还能看吗?”

穗岛笑着点头:“当然,特效团队已经修复好了。不过要等警方做完笔录,大概下周就能安排。”他递给每个孩子一张签名海报,“到时候还请多关照。”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夜一的背包里露出半截假面剑客的面具。灰原走在他身边,突然说:“你的去疤膏很好用。”

“嗯。”夜一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用完我再给你拿。”

“不用了。”灰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晚霞染红了她的侧脸,“已经快好了。”

夜一低头,看到她手腕上的勒痕确实淡了很多,只剩下浅浅的印记。就像那些藏在光影里的秘密,虽然存在过,却终究会被时光磨平,只留下温暖的余温。

少年侦探团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时,有希子看着夜一和灰原并肩走远的背影,突然对柯南说:“你觉不觉得,他们比我们当年还懂得珍惜时光?”

柯南没回答,只是看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孩子站在夕阳下,影子在地面交叠成完整的形状,像被阳光封印的约定。

也许有些故事,不需要被光影记录,只需要藏在心里,随着日升月落,慢慢酿成时光里最甜的糖。而那些关于假面与真心的秘密,终将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被温柔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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