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王!大事不好——!”
一声嘶喊划破寂静,一名侍卫跌撞奔入大殿。
“孤不是下令,不得打扰?”
“滚出去!还不退下!”
李睨抓起一只玉质酒樽,狠狠砸去。
那侍卫头颅见血,却仍跪伏在地,声音颤抖:“启禀大王……统帅大人……他们……回来了……”
李睨眼神微动,缓缓抬眸,眉间皱起:“回来作甚?不是命他们前往幽蓟前线增援吗?”
大军启程不过数日。
怎会突然折返?
侍卫面如死灰,声音颤抖:“统帅一行途中遭遇秦军埋伏,十万将士,仅九百人生还……”
“砰——!”
李睨手中酒坛坠地,碎裂四散,他却浑然不觉。
耳中嗡鸣炸响,仿佛巨锤猛击头颅。
他僵立原地,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翻腾不息。
王都禁卫军……全军覆没了?
许久,他才缓缓回神。此时殿外已传来纷乱脚步与喧哗声,是闻讯赶来的文武百官。
整个西夏王城陷入沸腾。
只因那数百残兵带回的消息太过骇人。
秦军已逼近王都,距城不足百里!十万帝都精锐尽数覆灭!
众人初闻此讯,无不震惊失语。
前线未有败报,敌军如何深入腹地?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数日前尚威风出征的大军,竟几乎被斩尽杀绝,仅余数百残卒逃回!
这消息如同幻梦。
可就在质疑声尚未平息之际,秦军已然兵临城下!
晨光微露,天际泛白。
西夏城墙之上,守卒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阵,个个面色惨淡,四肢发抖。
城门外旷野之上。
岳飞亲率十万新军列阵而至。
他们连夜奔袭,马不停蹄。
几乎在西夏残兵入城传讯的同时,秦军便已紧随其后抵达城下。
刀刃染血未干,铁甲凝露犹寒。
十万将士肃然列阵,方阵整齐,鸦雀无声。
战旗在晨风中猛烈翻卷,发出猎猎声响。
大军静立于清冷朝风之中,宛如林立松柏,纹丝不动。
一股浓烈杀气扑面而来,令人胆寒。
分明是刚历血战的胜利之师!
纵经彻夜行军,气势丝毫不减,反而愈显森然。
单凭一望,便足以令人心胆俱裂!
高宠横枪立马,目光如冰,直视前方城池。其身形魁伟,气势逼人。
“吾乃秦国先锋大将高宠!”
“奉太子之令,征讨逆邦!限尔等半个时辰内开城归降!”
“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声若惊雷,震彻城垣,墙头士卒无不听得真切。
言毕,岳飞轻轻抬手,示意全军待命。
十万大军在怀中取出干粮,就地进食歇息,动作整齐划一,毫无避讳。
地方守军只能远远观望,无人敢动。
这般气焰,令人胆寒。
城头将士紧握兵器,神情凝重,守将立即命人快马加鞭赶往王宫报信。
高宠骑马返回阵前,目光转向岳飞,开口问道:“大将军,您觉得西夏王会投降吗?”
语气中透着探究。
“别叫我大将军,我已不在其位。”
岳飞轻轻摆头,语调平静却冷峻,“若不降,便破城屠尽。”
“有何不可?”
他向来不留情面。
敌者当前,唯杀而已。
高宠与张宪等人听罢,神色振奋,脸上浮现笑意。
张宪嘴角微扬,低声笑道:“听说西夏王妃貌美无双,不如擒来献给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岳飞目光如刀扫来。
张宪顿时收声,悻悻退下。
......
王宫之内,群臣齐聚殿上。
厅中嘈杂纷乱,人人面色惶然。
“秦军怎会出现在腹地?这绝不可能!”
“边境未失,幽蓟无战事,他们从何而来?”
“禁卫军全灭,城中仅剩三千兵……亡国在即啊!”
“陛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您倒是拿个主意!”
李睨端坐王座,脸色惨白,眼神涣散。
自秦军压境的消息传来,他便心神大乱。
那十万禁卫军乃西夏最强之师,如今荡然无存。
秦军十万陈于城外,如黑云压城。
城内兵力不足三千,城墙低矮,无险可据。
如何抵御?
“诸位爱卿,眼下当如何应对?”
他望向群臣,眼中满是无助。
众人沉默对视,无人应答。
片刻后,一位大臣颤声道:“若能坚守十日,金国与契丹援军或可抵达。”
“城外秦军远道而来,粮草难继,只消拖延……”
话未说完,另一大臣怒喝打断:“守十天?敌有十万,我仅三千!一日都撑不住!”
“就算援军赶到,又岂是秦军对手?”
“秦锐士号称无人能敌,横扫六合!”
“他们连十万王都禁卫军都能尽数歼灭,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声音颤抖,透出深深的畏惧与无助。
众人听罢,心头仿佛压上巨石,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那名大臣转向李睨,急声说道:“大王,眼下唯有开城归降秦国,否则全城上下无一人可活!”
话音未落,群臣立刻响应。
“大王,秦人已明言,若不降便屠城,百姓何辜啊!”
“为黎民苍生计,请下令打开城门吧!”
“请陛下三思,降了吧!”
众口一词,皆劝献城,满脸忧惧之色。
李睨听着,神色变幻不定,内心动摇。
他清楚这些人并非真心为民,不过是惧怕死亡罢了。嘴上说着百姓安危,实则只顾自身性命。
可如今西夏孤立无援,秦军兵临城下,刀锋所指,寸草不生。抵抗,唯有覆灭一途。
他动了降意,却迟迟无法出口。
身为一国之君,哪怕只剩最后一丝威严,也难以轻易跪地乞命。
群臣见其迟疑,纷纷再进言,语重心长,句句逼迫。
李睨挣扎良久,终于,对生的渴望压倒了残存的骄傲。
他正欲松口应允,忽然——
“绝不能降!!”
一声断喝,如寒冰裂地,响彻殿宇。
全场骤然寂静,鸦雀无声。
所有视线齐刷刷投向殿门。
只见一位女子立于门口,面覆轻纱,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犯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