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饿死鬼
屋内空荡荡的,三双眼睛同时扫过陈设 —— 三张铁架病床东倒西歪地立在原地,其中两张的床板已经烧得只剩焦黑的木框,弹簧像扭曲的蛇骨暴露在外。
墙壁被烟火熏成了深褐色,墙角结着大片灰黑色的蛛网,蛛丝上还沾着烧焦的棉絮,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最靠窗的那张病床旁,铁制床头柜已经烧得变了形,抽屉歪歪斜斜地挂着,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阳光透过蒙着烟尘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昏黄的光斑,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浮动的灰烬。
三人在病房里翻找了片刻,别说有价值的线索,连半点异样的气息都没察觉到。胡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率先转身往门口走。
“屁都没有,走了走了。”
张浪和郝建对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点头,抬脚跟上。可就在三人即将踏出房门的瞬间,郝建突然 “咦” 了一声,脚步猛地顿住。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刚才还空荡荡的病房门口,不知何时竟立着一道身影。那身影背对着走廊的微光,像一块被烟熏黑的石像,悄无声息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谁?!”
胡勇猛地转身,拳头瞬间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没有丝毫神采,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虚空,瞳孔涣散成灰蒙蒙的一片,仿佛两颗蒙尘的玻璃珠,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执拗。
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被烈火灼烧后的焦黑与暗红,有些地方甚至卷曲翘起,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肌理,像是被揉皱又强行展开的油纸。
他身上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布料早已在大火中炭化,边缘处还挂着焦黑的布屑,不少地方已经烧出破洞,露出同样被烧得焦黑变形的皮肤。
一股混合着烧焦皮肉与腐臭的气味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晶莹的液体,顺着下巴缓缓滴落,在布满黑灰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诡异的水痕。那是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歪斜的嘴角流淌下来,滴落在胸前同样布满烧灼痕迹的病号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污渍。
“饿……”
一个嘶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来,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
“我饿呀……”
他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尖锐,像是在忍受着极致的痛苦。
随着声音的变化,他那原本就歪斜的嘴猛地张开,嘴角甚至因为过度拉扯而撕裂,露出里面漆黑的口腔。
在那黑洞洞的嘴里,两颗半尺长的獠牙赫然出现!獠牙呈暗黄色,表面布满细密的锯齿,尖端闪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能轻易撕裂一切。
獠牙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垢,不知是凝固的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他那双呆滞的眼睛在张开嘴的瞬间,似乎有了一丝波动,但那波动并非清明,而是一种野兽般的贪婪与渴望,死死地锁定了眼前的三个人。
“来得正好!”
胡勇低喝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脖子上挂着的狼牙吊坠,那吊坠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躁动的心绪平复了几分。他双脚分开站稳,摆出格斗的架势,眼神锐利如鹰。
精神病恶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猛地朝胡勇扑了过来。它的速度极快,带起一阵腥风,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胡勇反应迅速,侧身躲过这一击,同时挥出右拳,狠狠砸向恶鬼的侧脸。
“砰” 的一声闷响,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恶鬼脸上。恶鬼被打得一个趔趄,脸上焦黑的皮肤簌簌掉落。但它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晃了晃脑袋,再次凶猛地扑向胡勇。
胡勇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强劲的力量,一开始还能占据上风。他不断地闪躲、出拳,每一次击中恶鬼,都会让其身上掉落不少焦黑的皮肉。可这恶鬼的力气实在大得惊人,每一次扑击都带着千钧之力,胡勇格挡起来渐渐感到吃力。
几个回合下来,胡勇额头已经渗出了汗珠,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他的手臂被恶鬼的利爪划了一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鲜血直流。但他依旧死死攥着狼牙吊坠,吊坠的冰凉仿佛在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张浪和郝建看得心急如焚,纷纷撸起袖子想要上前帮忙。
“别过来!”
胡勇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急忙大喊一声。
“这东西邪门得很,你们过来只会添乱!”
话音刚落,恶鬼又是一记重拳砸来,胡勇躲闪不及,被狠狠击中胸口。他闷哼一声,后退了好几步,撞在身后的病床上,床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胡勇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撑不住,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紧紧攥着狼牙吊坠,口中开始念念有词,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嘴里吐出,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
突然,胡勇身上爆发出一阵淡淡的白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红光,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区区一个小鬼,也敢在此放肆!”
胡勇的声音变得娇媚起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狐妖已经上了他的身。
狐妖上身的胡勇动作变得更加迅捷诡异,他身形一晃,就出现在恶鬼身后,纤细的手指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抓向恶鬼的后背。恶鬼惨叫一声,身上冒出阵阵黑烟。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成了一边倒的局面。狐妖操控着胡勇的身体,使出各种精妙的法术,一道道白色的狐火飞向恶鬼,灼烧着它的身体。恶鬼在狐火的灼烧下痛苦地嘶吼、挣扎,身上的焦黑皮肤不断脱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气。
“孽障,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