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迹透露着他内心的紧迫,教会力量介入,事态已升至全新层面,远超自己先前预估。其势大,需极度谨慎应对。想起黑袍使者强调,这将影响到组织的存亡。他需要请总会即刻知悉此变,研判教会真实意图,并指示下一步行动。我等在此旋涡之中,如履薄冰。
他仔细吹干墨迹,将其卷好,塞入一个小巧的金属信筒,盖上有特殊印记的火漆。然后他低声唤来绝对忠诚的老管家,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立刻,通过‘暗渠’,以最快速度送出去。”子爵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急迫,“记住,绝不能经过任何教会人员可能监视的路线。”
老管家一言不发,重重点头,接过信筒,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离去。
康斯丁子爵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城堡内教会营地星星点点的火光,目光深沉。教会的突然介入,打乱了他的步调,但也可能是一个机会,一个借力进一步收集情报的机会,当然,更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他感到自己正站在风暴眼上,四周暗流汹涌,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山谷的秘密……墨晶,南下的贵族?”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亚菲尔德那边的调查结果应该马上会有反馈。
春日高悬,湛蓝的天空下,黑泽关新落成的城墙与城楼巍然屹立,深灰色的石墙在阳光下闪烁着坚实而冷峻的光芒,仿佛一头被驯服的巨兽,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墙体高大厚实,垛口整齐,新打造的包铁城门敞开着,门楣上雕刻着佩恩家族的徽记,一头雄健的麋鹿象征着忠诚与守护。
佩恩男爵身着一件深蓝色绣银纹的隆重礼袍,胸前别着象征荣誉的家族纹章戒指。他站在新筑就的城楼之上,一手按着剑柄,挺拔的身姿在猎猎风中更显威严。他俯瞰着关隘内外,目光扫过欢呼的人群、骄傲的战士、欣喜的领地管理,以及那些眼中闪烁着安心与希望的领民们,坚毅的嘴角难得地勾起一丝清晰可见的、满足的笑意。他抬手向下方致意,引发又一轮更热烈的欢呼浪潮。
“黑泽关万岁!佩恩大人万岁!”工人们的喊声最为响亮,带着亲手筑起这伟大工程的自豪。 战士们挺直了胸膛,盔甲擦得锃亮,他们的骄傲无需言语,那紧握长矛、目光锐利巡视四方的姿态已说明一切。 管理层们,如行政官和工匠首领,聚在一起,低声交谈,脸上是卸下重担的轻松和对未来的憧憬,不时向男爵投去敬佩的目光。 而更多的普通领民,拖家带口,仰望着这坚实的屏障,心中那份因战乱而长久盘旋的不安,似乎终于找到了落点,变得踏实。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笑,更添了几分祥和的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和炖肉的香气,男爵下令分发食物酒水,与黑泽关民共庆。整个关镇陷入了一片欢庆之中。
就在这时,一支风尘仆仆的车队,拉着满当当的货物,吱呀呀地驶近了新城门。为首的正是奔波了十多天的采买管事布尔德。他恰好赶上了这落成盛典,成为了新城墙正式启用后第一批入关的车队之一。
布尔德勒住马,仰头看着这巍峨的关墙,脸上难以抑制地涌现出兴奋与激动。“真是……太壮观了!”他喃喃自语,心中澎湃,“有了这个,我们再也不用担心异兽和敌人!这次的货物也卖了好价钱,领地终于能喘口气了。”他回想起一路上的见闻,因为大规模战事结束,道路安全了许多,各地物资也开始流通,他这次采买异常顺利,带去的领地产出的酒水、木材,尤其是之前战斗中缴获的那些不便保存的金银器具,迅速在黑市和边境集市上脱手,换回了大量急需的粮食、盐铁。车队满载而归,他本应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
然而,此刻,那兴奋之下却潜藏着一股冰冷的焦虑,像一条毒蛇,盘踞在他的心头,让他的笑容底下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他指挥车队缓缓通过门洞,接受守城士兵例行的检查。士兵们脸上也带着喜庆,检查格外快。布尔德利落地翻身下马,快步登上城楼,他必须立刻向男爵汇报采买的成果,以及……那件令人不安的事情。
他找到正在接受众人祝贺的男爵,先是恭敬地行礼,强压下内心的不安,用洪亮而喜悦的声音报告:“大人!幸不辱命!此次采买异常顺利,换回的粮食足够领地再多过几月坚持到秋收!我们带去的货物全都卖空了!”
男爵转过身,眼中的笑意更浓:“很好,布尔德,你总是能带来好消息。辛苦了,正好赶上庆典,晚上一起喝一杯!”
“感谢大人!”布尔德脸上挤出笑容,但眼神里的闪烁却没能完全隐藏。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变得有些急促:“大人,丰收固然喜悦,但……但我在归途和几个集市上,听到、也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男爵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态的变化,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眼神变得锐利:“说。”
布尔德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有好几批人,装扮各异,像是商人、佣兵,甚至还有流浪教士,在这附近整个区域,暗中打探消息。他们调查的重点是……去年秋季,有哪些车队,曾在青山城南段的山谷地带活跃或者途经过。”
他顿了顿,仔细观察着男爵的反应,看到男爵的眉头微微蹙起,继续道:“其中,尤其以从康斯丁子爵领地那边过来的风神教教士最为卖力,他们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摸排,农民、猎人、小商贩……各行各业都不放过,问得极其细致。虽然他们做得隐蔽,但打听的人多了,总会漏出风声。”
布尔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恐惧:“大人,他们查问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恐怕……恐怕不久就会锁定到我们的头上。当时我们南归,队伍不小,不可能完全避开所有耳目,总有路人或山民可能看到过我们。只要他们顺藤摸瓜,沿着我们当日的路线仔细追查,慢慢总会追查到黑泽领。”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疲惫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忧虑的苍白:“更何况,我们回来之后,为了立足,立刻参与了几场战斗,只要对方有心,结合时间稍加推敲,那些贵族和他们派出的暗探,迟早会把线索串联起来,最终锁定到我们身上。大人,我们可要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这些,布尔德微微垂下头,不敢再看男爵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后怕和担忧,刚刚因城墙落成和采买成功带来的喜悦,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冲刷得干干净净。他等待着男爵的决断,心跳如擂鼓。城楼下的欢庆声浪依旧阵阵传来,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再也无法感染到他分毫。
‘真的窝火,风神教的那帮疯子又出现了?当初抢夺黑耀水晶不成,他们全军覆灭,我除了莫名卷入,收留了最后的伽德族平民,可能知道点域外生命在这个世界的布局情报外,我可什么都没赚到,墨晶也不是我拿的,如今别人查上门,我说东西不在自己手里,他们会信吗?看这情形,又免不了一番对峙和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