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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狗死了三天,又活了过来。

这事在李家坳传得沸沸扬扬。村西头的老孙头磕着旱烟袋说:“我活了大七十年,没见过这等邪乎事。”村里人既好奇又害怕,经过张家那三间瓦房时都绕着道走,只有几个胆大的后生扒过墙头,回来说那张二狗好端端的,就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瘆人。

李秀兰是张二狗的媳妇,三十出头,眉眼周正,身段丰腴。她对外人的议论充耳不闻,照例下地干活,回家做饭。只有她知道,回来的不是她丈夫。

“他爹,吃饭了。”秀兰把一碗稀粥放在桌上,又摆了一碟咸菜。

坐在炕上的男人缓缓转过头。那是张二狗的脸,黑红的面皮,粗硬的胡茬,可眼神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的透着凉气。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今儿不下地了。”他说,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带着嗡嗡的回响。“腰酸。”

秀兰的手抖了一下。张二狗是村里最勤快的庄稼汉,天不亮就下地,天黑才回家,从没喊过累。她嗯了一声,自顾自坐下吃饭,不敢看对面的人。

到了夜里,秀兰早早吹了灯,缩在炕的一角。月光从窗户纸透进来,照得屋里半明半暗。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那个“人”在脱衣服。

“秀兰。”他唤她,声音黏腻得像蛇爬过地面。

秀兰僵着身子不动。

一只手摸上她的腰,冰凉冰凉的,不像活人的手。她浑身一颤,猛地坐起来。

“他爹,你才刚缓过来,身子虚,还是好生歇着吧。”

那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缩了回去。黑暗中,她看见两点幽光盯着她,像是野兽的眼睛。

“说得是。”那声音慢悠悠地说,“那就睡吧。”

秀兰一夜未眠。

第二天,王神婆来了。她七十多了,干瘦得像一根柴,眼睛却亮得吓人。她一进门就盯着张二狗看,半晌不说话。

“大娘来了。”秀兰忙迎上去,心里像揣了个兔子,砰砰直跳。

王神婆不答话,径直走到张二狗面前,突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张二狗眼珠都不转一下,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魂是回来了,可不全。”王神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里头掺了别的东西。”

秀兰腿一软,差点坐地上。“那咋办?”

王神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是一撮朱砂和几张黄符。她让秀兰去端一碗清水来,把朱砂化开,用筷子蘸了,在张二狗额头上画了个古怪的符号。

“今晚子时,你把他引到村东头的老槐树下。”王神婆吩咐秀兰,“我在那摆坛送鬼。记着,一路上不管发生啥,别回头,别答应他的话。”

秀兰连连点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一天格外漫长。张二狗坐在炕上一动不动,也不吃不喝。秀兰不敢靠近他,只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眼看着日头从东到西,终于沉下山去。

天黑透了,村里静悄悄的,连狗都不叫了。

秀兰走进屋,对那个“人”说:“他爹,王神婆说你这病得去老槐树下拜拜,求个平安。”

那双幽深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她看了好久,久得秀兰以为他识破了骗局。 过了一会,他慢慢站起身。

“走罢。”

夜路漆黑,秀兰提着灯笼走在前面,那个“人”跟在她身后。她能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钉在她背上,让她脊背发凉。

风吹过玉米地,唰唰作响,像是无数只小手在鼓掌。

“秀兰。”身后的声音唤她。

她记着王神婆的话,不答应。

“秀兰,你的腰真软。”那声音又说,带着一种黏腻的笑意,“那夜我摸着,就像摸着一块暖玉。”

秀兰浑身一僵,加快了脚步。那夜的事她不愿回想,那只冰冷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不像人的手,像是什么冷血动物。

“你大腿根有颗红痣。”那声音不依不饶,“像一粒朱砂。”

秀兰差点叫出声来。那是极隐私的地方,除了张二狗,没人知道。难道回来的真是她丈夫?可那冰冷的手,那不像活人的眼神......

她咬紧牙关,不敢回头,不敢答应。

老槐树就在前面了,黑黢黢的像一把巨伞撑在夜空下。秀兰看见树下亮着一点火光,是王神婆摆的香坛。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冰冷冰冷的,透过薄薄的衣衫渗进肉里。

“秀兰,转过身来。”那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带着一股土腥气,“让我好好疼疼你。”

秀兰吓得魂飞魄散,甩开那只手就往老槐树下跑。她听见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不像人声,像是夜枭在叫。

王神婆站在香坛后,面前点着三炷香,香烟笔直上升,在夜空中凝而不散。见秀兰跑来,她厉声喝道:“快!把他引到圈里!”

秀兰回头,看见那个“人”不紧不慢地走来,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笑意。她注意到他的脚——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几乎不沾地。

王神婆在地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圆圈,秀兰闪身躲到树后,看那个“人”慢悠悠地走进圈里。

“何方野鬼,敢借人身还阳!”王神婆厉声喝道,抓起一把糯米撒过去。

糯米打在张二狗身上,冒出丝丝白烟。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滚出来!”王神婆又撒出一把朱砂。

张二狗跪倒在地,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翻白,嘴里吐出白沫。秀兰看得心惊肉跳,差点冲出去,被王神婆一个眼神制止。

“秀兰......”那个“人”突然用张二狗的声音唤她,痛苦而虚弱,“救我......”

秀兰的心揪紧了。那是她丈夫的声音,真真切切。

“秀兰......好疼啊......”那声音带着哭腔,“你忍心看我受这罪吗?”

秀兰的眼泪涌了出来。她记起张二狗生前的好,记起他粗手粗脚地给她编辫子,记起他省下鸡蛋偷偷塞给她吃......

“别听!”王神婆大喝,“那是鬼装出来的!”

但秀兰已经忍不住了,她从树后冲出来,想要扑向丈夫。

就在这一刻,张二狗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表情,秀兰刹住脚步,浑身冰凉。

王神婆趁机将一道黄符拍在张二狗额头上,念动咒语。张二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秀兰看见一道黑影从张二狗身体里分离出来,模糊的人形,没有面目,只有一团混沌的黑气。那黑影在空中盘旋一圈,突然向秀兰扑来。

秀兰吓得呆立当场,眼看那黑影就要扑到她身上。千钧一发之际,王神婆掷出一面铜镜,正照在黑影上。

黑影发出一声尖啸,像是被烫伤一样缩回去,随即在空中消散了。

一切突然安静下来。

张二狗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秀兰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走过去,试探他的鼻息。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手指。

“二狗?”她轻声唤道。

张二狗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虽然疲惫,却是清明的,有了人气。

“秀兰?”他声音沙哑,“我这是咋了?做了一场大梦似的......”

秀兰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丈夫怀里。

王神婆走过来,脸色凝重。“那东西走了,但不一定就完了。这鬼不寻常,像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

秀兰抬起头,泪眼朦胧。“为啥这么说?”

“寻常野鬼附身,不会这么难送走。”王神婆摇摇头,“这鬼执念很深,像是冲着什么来的。”

回家的路上,张二狗拄着秀兰,一步步走得很踏实。他的脚实实在在地踩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秀兰心里踏实多了,但王神婆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

当夜,夫妻二人重新睡在一张炕上。张二狗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鼾声。秀兰却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窗外的月亮。

突然,她感到一阵寒意。

不是夜风的凉,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她下意识地看向窗户,纸窗上映着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不是树影,也不是什么动物的影子。那分明是一个人形,没有面目,只是一团黑乎乎的轮廓。

秀兰吓得浑身僵硬,想推醒身边的丈夫,却发现手动不了。她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影子在窗纸上缓缓移动,像是在观察屋内的情形。

秀兰拼命挣扎,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丝气音:“二狗......”

张二狗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又睡熟了。

影子停住了,正好对着秀兰的方向。虽然看不到眼睛,但秀兰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然后,那影子缓缓抬起一只手,按在窗纸上。秀兰看见那只手的轮廓慢慢变化,手指变得细长,指甲尖锐得像爪子。

它要进来了。秀兰绝望地想。

就在这当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鸡鸣。

影子顿了一下,像是被惊扰了。它维持那个姿势片刻,然后慢慢淡化,最终消失在窗纸上。

秀兰一下子能动了,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喘气。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做噩梦了?”张二狗被惊醒,迷迷糊糊地问。

秀兰没说话,只是盯着窗户看。纸窗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痕迹。

第二天,秀兰再去找王神婆,把夜里的事说了。王神婆听后沉默良久。

“这东西不是寻常野鬼。” 她说,“像是被人炼过的,有主儿的。”

秀兰吓得脸都白了。“那咋办?”

“得找到它的来历。”王神婆说,“二狗是在哪出的事?”

“后山的老坟坡。”秀兰说,“他去砍柴,从坡上滚下来了,抬回家就没气儿了。”

王神婆点点头:“带我去看看。”

老坟坡是李家坳的坟地,埋着历代先人。张二狗出事的地方在坡东头,靠近一片老林子。王神婆在那转悠了半天,最后停在一个塌陷的土坑前。

“是坟。”王神婆蹲下身,抓了一把土闻了闻,“埋的不是人。”

秀兰心里发毛。“不是人那是啥?”

王神婆不答话,只是仔细察看那个土坑。突然,她从坑边捡起一样东西——一片黑色的布条,上面用红线绣着古怪的符文。

“果然。”王神婆脸色阴沉,“有人在这养尸鬼。”

“尸鬼是啥?”

“是用横死之人的尸骨炼的邪物。”王神婆解释,“炼成了,就能附在活人身上,吸食精气。等吸够了,就能化出实体,为祸人间。”

秀兰想起那个没有面目的黑影,胃里一阵翻腾。

“那为啥找上二狗?”

王神婆摇摇头:“不一定是找上他,只是碰巧了。二狗摔下来,惊动了这玩意,它就借机附了他的身。”

“现在咋办?它还会回来吗?”

“会。”王神婆肯定地说,“它尝到了甜头,不会轻易放弃。尤其是......”她顿了顿,看了秀兰一眼,“尤其是它好像对你特别感兴趣。”

秀兰想起那些下流的话和举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当夜,王神婆在张家院子里摆下法坛。她在门窗上都贴了黄符,又给秀兰和张二狗一人一道护身符。

“今夜是月亏之夜,阴气最盛,那东西一定会来。”王神婆说,“你们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这个屋子。”

秀兰紧张地点头,张二狗也一脸凝重。他虽然不记得被附身期间的事,但相信妻子和王神婆的话。

月上中天,院子里静悄悄的。

秀兰和二狗躺在床上,都没睡着。突然,窗外刮起一阵阴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秀兰......”一个声音在窗外唤她,黏腻冰冷,“我来找你了......”

秀兰抓紧了护身符,不敢出声。

“我知道你没睡。”那声音轻笑,“想着我呢,是不是?”

张二狗要起身,被秀兰按住了。她摇摇头,示意他别动。

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行。然后,一只眼睛出现在窗纸上——没有瞳孔,全是眼白,正透过窗纸的破洞向里窥视。

秀兰吓得捂住嘴,才没叫出声。

“你的身子真暖。”那声音继续说,“那夜我摸着,就像摸着一块暖玉。比死人的身子舒服多了......”

张二狗听得怒火中烧,就要冲出去,被秀兰死死拉住。

这时,院中突然响起王神婆的咒语声。那只眼睛倏地消失了,窗外传来一声尖啸。

秀兰和二狗冲到窗边,小心地向外看。只见院中,王神婆手持桃木剑,正与那团黑影对峙。黑影比上次见时更加凝实,隐约能看出人形,但仍然没有面目。

“孽障!还敢来!”王神婆喝道,一剑刺去。

黑影灵活地躲开,突然分化成数道黑气,从不同方向扑向王神婆。王神婆舞动桃木剑,剑身泛起金光,黑气触之即散。

但有一道黑气绕过王神婆,直扑房门。

“不好!”王神婆惊呼,但已来不及阻拦。

黑气穿透门板,涌入屋内。秀兰和二狗后退几步,只见那黑气在房中凝聚,又变成人形。

这次它更加清晰了,甚至能看出穿着黑色的寿衣,身形干瘦如柴。它的脸仍然模糊不清,但秀兰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

“秀兰......”它伸出枯爪般的手,“跟我走吧......”

张二狗挡在妻子面前,虽然害怕,却不肯退让。“滚开!”

黑影一挥手,张二狗就像被无形的手击中,飞出去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二狗!”秀兰惊叫,想要冲过去,却发现动不了。那双无形的眼睛盯着她,让她浑身僵硬。

黑影缓缓飘近,枯爪抚上她的脸。冰冷刺骨,像尸体一样硬。

“多好的身子......”它喃喃道,“给我吧......”

秀兰感到一股寒意从头顶灌入,四肢开始麻木。她要被附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撞开,王神婆冲了进来。她手中捧着一个陶罐,罐口贴着一张符。

“收!”王神婆大喝一声,揭下符纸。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扭曲着缩成一团,嗖的一声被吸进罐中。

王神婆迅速贴上符纸,用红绳捆紧罐口。罐子剧烈震动起来,里面传来撞击声和哀嚎,良久才渐渐平息。

秀兰一下子能动了,她冲到二狗身边,发现他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

“结、结束了?”秀兰颤声问。

王神婆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东西是收了,但它的主人还没找到。能炼出这种邪物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秀兰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王神婆叹了口气:“这事还没完。你们最近要格外小心,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来找我。”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张二狗彻底好了,下地干活,吃饭睡觉,与往常无异。秀兰渐渐放下心来,觉得那邪门的事已经过去了。

直到一个月后,秀兰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这本是喜事,但秀兰心里不安。算算日子,正是在张二狗被附身期间怀上的。她不敢告诉丈夫,偷偷去找王神婆。

王神婆听后脸色大变,让秀兰坐下,仔细给她把脉。良久,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喜脉。”王神婆说,“是鬼胎。”

秀兰如遭雷击,瘫在椅子上。“怎、怎么可能?”

“那尸鬼不是寻常邪物,它是有实体的,只是需要借人身化形。”王神婆解释,“它那几次纠缠你,不是为了附身,是为了借腹怀胎。”

秀兰想起那些下流的举动和抚摸,胃里一阵翻腾,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得打掉。”王神婆坚决地说,“否则等鬼胎成形,不但你性命不保,全村都要遭殃。”

秀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不知如何是好。告诉二狗?他肯定不会信。偷偷打掉?又不知如何下手。

当夜,秀兰又做了噩梦。梦见一个干瘦的鬼婴对她笑,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孔。

第二天,她下定了决心,去找村里的赤脚医生要打胎药。医生问她原因,她支支吾吾说不清,医生疑心,不肯给。

秀兰无奈,只好回家。路上,她遇见了村东头的李寡妇。李寡妇神秘兮兮地拉住她,说:“秀兰,你听说没?后山老坟坡又出事了。”

秀兰心里一紧。“出啥事了?”

“孙老六昨儿个上山,看见一个新坟被刨开了,里头没有棺材,就一个大陶罐,罐口贴着符,还捆着红绳。”李寡妇压低声音,“孙老六手贱,把罐子打开了,你猜怎么着?里头噗的冒出一股黑烟,吓得他连滚带爬跑回来了,今儿个就病倒了,胡言乱语呢!”

秀兰如坠冰窟。她知道那个陶罐——正是王神婆用来收尸鬼的那个!王神婆明明说把罐子埋在深山僻静处,怎么会在老坟坡?

她立刻去找王神婆,却发现王神婆家门窗紧闭,问邻居,说王神婆三天前就出门了,说是去走亲戚。

秀兰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赶去老坟坡,果然看见那个塌陷的土坑边散落着陶罐碎片,符纸被撕成两半,红绳断成一截一截。

罐子破了,里面的东西出来了。

当晚,秀兰不敢睡,点着灯坐在炕上。张二狗问她怎么了,她只说身子不舒服。

子夜时分,灯突然灭了。

秀兰心里一紧,摸黑去找火柴,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

那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得意的笑意: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秀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张二狗被惊醒,连忙点灯。灯光下,秀兰手腕上赫然一个青黑色的手印,像是被死人抓过。

“怎么了?”二狗问。

秀兰颤抖着指向窗外:“它、它回来了!”

二狗抄起锄头冲出门,院里空无一物。只有地上留着一串奇怪的脚印——像是人的脚印,但脚趾部分特别长,像是爪子。

接下来的几天,秀兰度日如年。她不敢独自一人,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窥视。手腕上的手印迟迟不消,反而越来越黑。

更可怕的是,她的肚子渐渐鼓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四五个月。她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动,但不是正常的胎动,而是一种抓挠,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出来。

张二狗也发现了异常,请来大夫。大夫把脉后脸色大变,说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推说无能为力,匆匆离去。

秀兰知道,必须采取行动了。她想起王神婆说过,鬼胎怕至阳之物。于是她偷偷准备了一把匕首——匕首乃金铁之精,属阳;又准备了黑狗血和朱砂,都是至阳之物。

她决定在今夜子时,自行了断这鬼胎。

是夜,秀兰等二狗睡熟后,悄悄起身。她将黑狗血和朱砂混合,画在肚皮上。那里面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剧烈地挣扎起来,秀兰的肚皮上凸起一个个小拳头般的鼓包。

秀兰咬紧牙关,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笑:“杀了他,你也会死。”

秀兰手一抖,匕首差点掉落。

“他是借你的精气活的,你们性命相连。”那声音继续说,“他死,你死;你死,他却未必死。”

秀兰颤抖着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出生。”声音变得渴望,“让我出生,我就放过你。”

秀兰不相信。她知道这种邪物毫无诚信可言,一旦出世,第一件事就是噬母。

她心一横,再次举起匕首。突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她惨叫一声,匕首当啷落地。那东西在撕咬她的内脏!

秀兰疼得在地上打滚,冷汗直流。窗外的声音哈哈大笑,充满得意。

就在秀兰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疼痛突然停止了。她喘着气,艰难地爬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

“秀兰?你怎么了?”是二狗的声音,他被惊醒了。

秀兰刚要回答,突然愣住。二狗的声音......怎么有点怪?像是蒙着一层东西,嗡嗡的回响。

她想起王神婆的警告:那东西会模仿人声。

“秀兰?开门啊。”二狗的声音继续唤她,“我听见你叫了,没事吧?”

秀兰不敢开门,也不敢回答。她悄悄捡起匕首,握在手中。

门外沉默了一会,然后传来一声叹息。

“既然你不开门,那我就自己进来了。”

门闩缓缓移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拨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外。

不是二狗。

那黑影慢慢走进屋,身形不断变化,最后变成那个穿着寿衣的干瘦人形。它的脸仍然模糊不清,但秀兰能感觉到它在笑。

“时候到了。”它说,伸出枯爪般的手,“帮我出生吧。”

秀兰握紧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肚子。与其让这邪物出世害人,不如同归于尽!

但那尸鬼更快,一挥手打飞了匕首。它飘到秀兰面前,枯爪抚上她鼓胀的肚子。

“多好的容器......”它喃喃道,“现在,他是我的了。”

秀兰感到一阵剧痛,比之前更强烈。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肚皮被撕开,但没有血,只有黑气涌出。一个干瘦的鬼婴从裂缝中爬出,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瞳孔。

鬼婴落地即长,瞬间变成成人大小。它转身看向秀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谢谢你,母亲。”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在说话,“现在,我可以完成我的使命了。”

“什么使命?”秀兰虚弱地问。

鬼婴不答,只是看向窗外。远处,村子的方向突然升起火光,接着是人们的惊叫声。

“开始了。”鬼婴说,声音充满愉悦,“李家坳的末日到了。”

秀兰挣扎着爬向门口,看见村子陷入一片火海。无数黑影在火中穿梭,袭击村民。她认出那些黑影都是曾经埋在老坟坡的先人——现在都成了行走的尸体。

原来这尸鬼不是偶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炼制,用来唤醒坟地中的所有尸体,制造尸乱!

鬼婴向外走去,加入那支死亡大军。秀兰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突然,一道金光从天空射下,正中鬼婴。鬼婴发出一声惨叫,身上冒起白烟。

王神婆出现在院门口,手持桃木剑,身披法衣。她身后跟着几个壮汉,都拿着火把和符纸。

“孽障!休得猖狂!”王神婆喝道,挥剑冲向鬼婴。

秀兰这才明白,王神婆不是失踪了,而是去搬救兵了。

一场人鬼大战在院中展开。王神婆与鬼婴斗法,壮汉们则用火把和符纸对抗行走的尸体。秀兰挣扎着爬到一个角落,避免被波及。

战斗持续了半夜,在王神婆的带领下,尸乱被平息了。大多数行走的尸体被烧成灰烬,鬼婴也被王神婆用特制的符阵困住。

“秀兰!”王神婆唤她,“快来!现在只有你能彻底消灭它!”

秀兰艰难地爬过去。王神婆递给她一把匕首——正是她之前准备的那把。

“它是借你的精气所化,只有你能真正杀死它。”王神婆说,“快!趁它还被困住!”

秀兰接过匕首,看向被困在符阵中的鬼婴。那东西已经不成形,只是一团蠕动的黑气,但仍然散发着浓郁的恶意。

她举起匕首,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从她身体里出来的东西。

“秀兰!”王神婆催促,“快!符阵困不住它多久!”

秀兰一咬牙,匕首刺入黑气中心。

没有声音,没有挣扎。黑气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一切都结束了。

秀兰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二狗守在旁边。见她醒来,二狗喜极而泣。

“秀兰!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秀兰虚弱地问:“都结束了?”

二狗点头:“结束了。王神婆都处理好了,村子也恢复了平静。”

秀兰摸了摸肚子,平坦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手腕上的手印也消失了。

“王神婆呢?”秀兰问。

“她走了。”二狗说,“她说这里的事已了,她要去追查炼制尸鬼的幕后黑手,免得其他地方遭殃。”

秀兰沉默了。她望向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之前的恐怖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知道,那不是梦。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改变了。就像被雷劈过的树,外表可能恢复,内在却留下了永远的疤痕。

当晚,秀兰做了一个梦。梦见王神婆站在一个荒山上,面前是一个黑袍人。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秀兰意想不到的脸——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惊醒了。

她坐在床上,心跳如鼓。那个梦太真实了,像是某种预兆。

“怎么了?”二狗被惊醒,关切地问。

秀兰摇摇头,躺回床上。“没什么,做个噩梦。”

二狗搂住她,轻声安慰:“都过去了,睡吧。”

秀兰闭上眼睛,却睡不着。她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真正结束。那邪恶的源头还在某处,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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