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倩是个出了名的“鸡婆”,倒不是她爱管闲事,而是她确实就是个做皮肉生意的。二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一行已经算“老资格”了。她总爱叼着烟,穿着紧绷的短裙,站在城中村巷口,对过往男人抛媚眼:“帅哥,玩不玩?包你爽。”
她的出租屋永远弥漫着烟味、劣质香水和体液混合的怪味。床上用品几周不换,泛黄发硬。床头柜里塞满各种套和消炎药膏。李倩倩从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工作工具”而已,她常这么自嘲。
生意时好时坏,但李倩倩嘴皮子利索,什么下流话都敢说,有些客人就好这口。她总吹嘘自己“功夫了得”。事实上,她私下里跟姐妹抱怨过,好些客人卫生习惯极差,下面带着难闻的气味就往她身上蹭。
“忍忍就过去了,冲个凉就没事了。”她总是这么告诉自己,直到那个雨夜之后的一切开始变得不对劲。
那晚来了个奇怪客人,高瘦,穿着老式黑雨衣,帽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脸。他浑身湿漉漉的,却不脱雨衣,直接压了上来。李倩倩感觉异常冰冷,仿佛抱着一块冻肉。那人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事后扔下几张钞票便匆匆离去,纸币摸起来有点潮湿,还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霉味。
第二天起床,李倩倩就觉得下面不对劲。不是平常偶尔会有的轻微炎症,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又痒又痛,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怪味。她赶紧洗了个彻彻底底的热水澡,用了大量沐浴露,但那种气味似乎渗入了皮肤深处。
“ 可能只是暂时感染。”她自我安慰着,去药店买了各种洗液和药膏。
一周过去,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恶化了。那种气味变得浓烈且难以掩盖——是一种混合了腐烂鱼腥、老旧坟墓土和某种无法名状的恶臭。即使隔着内裤和外裤,也能隐约闻到。李倩倩不得不频繁跑厕所清洗,往内裤上喷大量香水,结果香味与臭味混合产生更令人作呕的气息。
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感觉那个部位时不时传来诡异的蠕动感,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小东西在皮肤下钻来钻去。夜里偶尔还会做噩梦,梦见一只惨白的手从她两腿间伸出,指甲长而污浊。
“妈的,肯定是哪个王八蛋客人传给我的脏病!”李倩倩终于决定去医院。
医生是个中年女性,面无表情地听着李倩倩含糊的描述(她当然隐瞒了职业),做了检查。然而所有化验结果都显示正常——没有常见性病病原体,没有异常菌群,什么都没有。
“但真的很臭啊!而且痒痛,还有感觉在动!”李倩倩几乎在诊室里尖叫起来。
医生耸耸肩,开了些常规消炎药和益生菌:“保持清洁干燥,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心理作用?”李倩倩气得想骂娘,但那浓重的异味从她双腿间散发出来,弥漫在诊室里,医生明显皱了皱鼻子向后仰了仰。
接下来的几周,李倩倩跑遍了全市各大医院,甚至私立诊所。结果都一样——查不出任何问题,但气味和不适感与日俱增。她试过各种抗生素、中药汤剂、坐浴、甚至神棍开的符水,全都无效。
由于异味太重,她已经无法接客。男人们靠近她就皱眉头掩鼻。有个老客户直白地说:“倩倩,你下面是不是死了一只老鼠?”这话让她痛哭一整晚。
更邪门的事开始发生。每当夜深,她独自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会隐约听到细微的啜泣声,似乎来自她两腿之间。有次半夜醒来,她惊恐地发现床单上出现了几个模糊的污浊手印,就像有个看不见的小孩从她下身爬出来过。
李倩倩变得神经质,每天洗十几遍澡,皮肤搓得通红破皮,但臭味仿佛从体内散发,洗刷根本无用。她不敢出门,因为任何人靠近都会露出厌恶表情。房东和其他租客开始抱怨走廊里弥漫的怪味,威胁要她搬走。
绝望中,她想起老家的奶奶,据说懂些“送鬼”的土法子。李倩倩从小跟随父母在城市长大,对这些迷信嗤之以鼻,长这么大也就见过两三次奶奶,但现在走投无路了。
她拖着虚弱身体回到乡下。奶奶是个干瘦小脚老太太,看到孙女第一眼就眉头紧锁,没等李倩倩开口就说:“你惹了脏东西,还是从阴门进去的。”
奶奶让李倩倩脱了下衣,只看一眼就倒抽冷气:“造孽啊,这是怀了‘阴胎’!”她说那地方颜色发黑紫,皮肤下似有东西在蠕动。
按照奶奶指示,李倩倩在老家堂屋打地铺,奶奶在四周撒上糯米和朱砂线。半夜,李倩倩又被那钻心的痒痛和蠕动感弄醒,但这次她看见骇人一幕——自己腹部皮肤明显凸起一个小手掌的形状,慢慢向下移动!
她吓得尖叫,奶奶冲进来,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张画满符咒的黄纸迅速贴在她小腹上。顿时,一阵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她下体爆发,仿佛有块干冰在里面融化。黄纸迅速变黑发脆,像被火烧过一样。
同时,那股纠缠数月的恶臭骤然加剧到难以形容的程度,整个房间弥漫着类似千年古墓开挖时的腐朽气息。奶奶大声念咒,将一碗黑狗血泼在李倩倩两腿间。
李倩倩感到一阵剧烈痉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体内抽离。她昏死过去。
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她首先意识到的是——臭味消失了。她颤抖着手摸向下体,皮肤恢复正常触感,那种诡异的蠕动感也彻底不见了。她冲进浴室仔细查看,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除了大腿内侧残留的几点暗红色血迹和奶奶疲惫的面容。
“那是个未出世就怨死的婴灵,”奶奶后来解释说,“不知被哪个邪门东西带着,找到你这阴气重、门户常开的人钻了进去。它把你身子当棺材,想重新孕育出生。再晚点,它真‘活’过来,会啃穿你肚子爬出来。”
李倩倩听得毛骨悚然,连夜逃回城里,但再也不敢做老本行了。她用积蓄买了个小两室,找了家奶茶店工作,穿得严严实实,沉默寡言。
偶尔有同事调侃:“倩倩,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她总是惊恐地摇头,仿佛听到最可怕的事。
都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小巷里流莺们仍在招揽生意。只是不知何时起,她们中间流传起一个新怪谈——关于一个穿黑雨衣的客人,关于那种医院查不出、却会让人下体腐烂发臭的“阴病”,据说那是一个渴望重生的死婴在寻找温床。
故事越传越邪乎,细节也越来越丰富。有人说那个雨衣客没有脚,飘着走路;有人说他付的钱第二天会变成冥币;还有人说只要被它上身,就会怀上“鬼胎”,臭味是肉体腐烂的标志。
这些流言在夜场和风月场所悄悄蔓延,成为又一个都市传说。女人们私下警告彼此:“接客时眼睛放亮些,特别下雨天,别接到那个穿黑雨衣的...”
而每当夜幕降临,李倩倩在奶茶店清洗器皿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雨幕,害怕看到一个高瘦身影穿着老旧黑雨衣,静静地站在对面街角,朝她的方向望来。
雨滴顺着玻璃窗滑落,像泪水,又像无形的抚摸。城市永远有新的传说在滋生,每一个霓虹闪烁的背后,都可能藏着一个古老的恐惧,等待着下一个门户大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