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从台阶上爬起来，后脑勺还在嗡嗡作响。他摸了摸脑袋，嘴里嘀咕着“这冰也太滑了”，可刚想走，袖子里那张符纸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
他愣住。
低头一看，符纸正面还是那个笑脸，四个大字写着“我很帅”。可背面的血书却在微微发光，那句“别死在寒渊”像活过来一样，字迹跳动。
【宿主，她给你写了保命话，你就打算用屁股对着人家殿门走人？】系统声音响起。
“我不是走了吗？”陈凡小声反驳，“我都摔成这样了，再不走显得我赖着不走。”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停着不动？】
陈凡没说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冰凰殿的大门。
帘子垂着，里面静得吓人。
但他知道，冷如霜还在。
刚才那一幕不是幻觉——她手里攥着碎玉，指尖流血，连声音都抖了一下。那样的女人，会随便给人写保命留言？
不会。
她一定是……在意了。
想到这儿，陈凡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往回走。
这次他没再装傻充愣，也没喊口号，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走到大殿门口，他停下。
里面没人说话，也没动静。只有那把寒冰剑还插在地上，剑身微亮，像是在等他。
陈凡弯腰，双手将剑拔起。
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剑身映出他有些狼狈的脸。他没笑，也没贫嘴，只是低头看着剑刃，然后一步步朝内殿走去。
冷如霜背对着他站着。
她的肩膀很直，披风纹丝不动，可陈凡看得出来——她在控制呼吸。
他走到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把剑举到胸前。
“此剑既出，不该蒙尘。”
声音不高，也不低。没有调侃，也没有讨好。
就是一句话。
冷如霜没回头。
“你回来做什么？”
“还剑。”陈凡说，“顺便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的名字练顺口。”
她终于转过身。
眼神比之前更冷，可嘴唇抿得很紧，像是在忍什么。
“你以为自己赢了？”
“我没想赢。”陈凡看着她，“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守着一座空殿，连名字都不肯叫一声。”
冷如霜瞳孔一缩。
就在她要开口时，手中的寒冰剑忽然震动了一下。
蓝光流转，剑面映出她的脸。那一瞬间，她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情绪——像是痛，又像是松了口气。
她盯着剑看了几秒，才缓缓伸手接过。
指尖碰到剑柄时，明显抖了一下。
陈凡注意到了。
但他没说破。
冷如霜握紧剑，声音压得很低：“陈凡……你可知此剑意义？”
陈凡眨了眨眼：“女帝喜欢？”
“滚！”
她猛地抬手，仿佛要把剑砸他脸上。可下一秒，动作停住。
她的手僵在半空，剑尖朝下，呼吸乱了一瞬。
然后，她转身就走。
宽大的衣袖甩出一道弧线，帘子被掀开又落下。
可就在帘子垂下的前一秒，一句极轻的话飘了出来：
“明日来冰凰殿。”
陈凡站在原地，耳朵竖了起来。
“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没人回答。
他咧嘴笑了。
“哎哟，这是答应我了？还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宿主，恭喜你，历史性时刻到来。】系统突然语气正经，【检测到女帝动情值突破25%，首次达到‘情动初显’阈值。当前状态：嘴硬心软，口是心非，典型傲娇发作期。】
“我就说嘛。”陈凡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再冷的冰山，也扛不住我这张嘴。”
【警告，杀意值同步上升至83%。她可能明天一早就把你冻成冰雕挂城墙上示众。】
“没事。”陈凡把双手插进袖子，“只要她记得喊我名字，冻一下也值。”
他转身准备走，走到门口又停下来。
回头看了眼那幅悬浮的冰晶地图。
地图还在发光，倒悬冰峰的位置微微颤动，像是有东西在下面苏醒。
陈凡皱了皱眉。
“这地方……真不像善茬。”
【建议宿主优先考虑怎么活着飞越寒渊，而不是琢磨怎么让女帝主动抱你。】
“你怎么总泼我冷水？”
【因为你是海王，我是系统，职责就是防止你翻船。】
陈凡懒得理它。
他迈步出门，脚刚落地，忽然感觉地面不对劲。
不是滑。
是……震。
他低头一看，脚下冰层出现细小裂纹，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深处往上冲。
“啥情况？”
话音未落，整座冰凰殿轻轻晃了一下。
殿内烛火摇曳，帘子无风自动。
陈凡立刻回头，看向内殿方向。
“陛下？”
没人应。
可他知道，冷如霜一定也感觉到了。
他站在台阶上没动，手按在腰间短剑上。
几秒后，震动停止。
一切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陈凡松了口气，正要抬脚，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短促，清冷，像雪花落在琉璃瓦上。
他整个人僵住。
“她……笑了？”
【确认，女帝情绪波动剧烈，动情值飙升至27.6%，刷新历史峰值。】
“我没听错吧？她居然因为我一句话笑了？”
【纠正，她是因为你差点被震下去才笑的。】
“胡说。”陈凡摇头，“那是欣慰的笑，是认可的笑，是‘这男人虽然蠢但还挺有用’的笑。”
他挺起胸膛，觉得自己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刚迈出一步，袖子里的符纸又烫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看，背面的血字变了。
原来那句“别死在寒渊”还在，可下面多了一行小字：
**若敢迟到，永生永世别想进殿。**
底下那只小冰凤凰的翅膀，似乎张得更大了些。
陈凡盯着看了五秒，嘴角慢慢扬起。
“行啊，这是开始管我了？”
【宿主请注意，你现在的表情非常欠揍。】
“闭嘴。”陈凡把符纸贴身收好，“我现在宣布，冰凰殿攻略进度更新——第一阶段：进门成功；第二阶段：说话不被打飞；第三阶段：让她笑出声。已完成。”
他抬头看了看天。
风雪渐小，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冰殿屋顶，泛着淡蓝色的光。
陈凡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帘子被人拉开。
他心跳快了一拍。
回头一看，冷如霜站在内殿门口，手里拿着那半块碎玉。
她没看他，只抬起手，把玉佩轻轻放在案上。
然后她说：
“剑的事，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