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朝棺内看去,只见那菌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补缺口。
把头抓起几块黑驴蹄子塞进菌丝丛:\"快!都掏黑驴蹄子!\"
闻言,我们将身上的黑驴蹄子全部卡在那窟窿口。
窟窿扩到井口大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十几只乌鸦,盘旋在我们头顶。
它们衔着致幻菇往棺材里扔,菌丝触碰到黑驴血瞬间枯萎。
哑巴突然一个原地转身,袖口“咻”地挥出十几根银针,银针精准钉中头顶盘旋的乌鸦群。
我注意到针尖刺破其中一只乌鸦的咽喉时,伤口处溅出来的血珠竟然是黑色的!
\"天牛、大志,去耳室取陶罐来!\"把头怒喊道。
我和猴子应了声,连忙冲回右耳室,那些装满黑水的陶罐正在地上诡异地挪动,罐身竟浮现出人脸轮廓。
\"就这个!\"我抱起个刻着\"亚丑\"字样的陶罐。
罐口封泥突然裂开,钻出条三寸长的蜈蚣,正是千面尸蚣!它青紫色躯体两侧长着半透明翅膀,翅膀上的骷髅纹在手电光下正对着我们诡笑。
猴子骂了句娘,一脚踹开那蜈蚣:“老子现在没空陪你玩。”
“妈的!”我重新抱起一个陶罐,拉起猴子就往外面跑。
等我们抱着完好的陶罐返回时,窟窿正在慢慢缩小。
把头接过我手里的陶罐,随即将陶罐奋力掷下,三秒后传来沉闷的碎裂声。
\"二十米左右。\"
他摸着下巴计算:\"底下是空腔。\"
二踢脚从背包掏出盘登山绳,绳头带着三个精钢倒钩,钩尖正泛着冷冽的白光。老烟枪则踩在棺材上,将倒钩卡进青铜锁链里。
哑巴将登山绳系在腰间,咬住手电筒纵身跃下,黑袍在洞窟中翻飞如蝠。
不到一分钟,底下突然传来三短一长的哨音。
\"下!\"把头推了我一把。
我拽着登山绳往下滑,洞壁湿滑异常,往下滑的时候,总会无意间触碰到荧光菌丝,这玩意触碰到皮肤时会有种轻微的酥麻感。
下降到十米处,阴风裹着一股腥甜味扑面而来,隐约听见底下传来锁链拖曳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猴子突然踩空岩壁,射钉枪脱手坠落,黑暗中传来\"叮\"的脆响,接着是重物落水的扑通声。
“日他哥的!”
他死死攥住绳索:\"底下有暗河!\"
他的解放鞋在洞壁刮出“吱嘎”的声响,手电光照亮了下方翻涌的黑水——水面浮着十几具黑木棺材,有些棺材没有棺盖,里面躺着的全是小孩的尸体!
离地五米时,绳索突然剧烈晃动,我抬头看见菌丝正在吞噬登山绳。
二踢脚骂了句娘,掏出匕首割断近处的菌丝,腐臭的汁液险些淋在我们头上。
那些汁液接触空气后迅速凝固,在我们衣服上形成层深蓝色的盔甲。
双脚触地的瞬间,鞋底陷进某种黏稠物质。
手电光扫过四周——二十米高的穹顶爬满荧光菌丝,像倒悬的星河。地上铺着层半透明的胶质物,踩上去会泛起涟漪般的纹路。
\"这他妈是......\"老烟枪的烟头掉在地上,手电光照见胶质物下的森森白骨。
那些骸骨交织在一起,每具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钉,钉头刻着\"亚丑\"铭文。
更诡异的是,所有骸骨的左手都呈握爵状。
\"沙沙......\"胶质物深处突然传来爬行声。
猴子刚要举起水里捞上来的射钉枪,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颤,头顶的菌丝瞬间崩塌,菌丝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在纷落的蓝光里,我分明看见个佝偻身影站在前方十米处——它胸口插着七根青铜钉,手指正在不断滴落暗红色血珠……
\"是那孩尸!\"我话音未落,无数银针已擦着我耳际破空而去。
哑巴手腕轻抖,针尾红绳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封住那东西所有退路。
青紫色身影突然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利爪挥舞,与银针相撞迸出火星。
那孩尸再次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千百个婴孩被同时掐住咽喉,又像是生锈的钢锯在头骨上来回拉扯。
\"捂住耳朵!\"把头将黑驴蹄子撕成碎块塞给我们,那蹄子带着腐肉的气息,触碰到皮肤时竟传来阵阵灼烧感。
猴子蹲在地上干呕,射钉枪枪管插进胶质物里,竟带出截粘着腐肉的小腿骨。
二踢脚正准备甩出雷管,那哭声突然拔高八度,所有人都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耳朵里的黑驴蹄子碎片被震得快要脱落。
孩尸似乎是吼累了,它停止了吼叫,胸口裂开七张血盆大口,每张嘴都在吞吐着地上的骸骨!
哑巴甩了甩头,袖口一挥,几根银针破空而至,那东西突然化作血雾,裹着青铜钉射向西北方的方向。
\"追!\"把头刚迈步,脚下胶质物突然泛起涟漪,胶质物下面的颅骨齐齐转向,天灵盖的青铜钉嗡嗡震颤。
距离我们最近的颅骨突然炸裂,从胶质物里钻出条半米长的千面尸蚣,这虫子大得离谱,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大!
此刻,那虫子的复眼正对着我们闪烁,口器开合间滴落的毒液腐蚀出冒烟的浅坑。
老烟枪的洛阳铲劈在千面尸蚣翅膀上,没想到那东西只是踉跄了两下,接着突然振翅飞向孩尸消失的方向,翅膀扇动的气流卷起满地碎骨,白骨碰撞声混着暗河的水声,听得人牙根发痒。
\"都别动!\"把头突然低喝。
手电光束扫过之处,胶质地面正在轻微蠕动,我们像被困在巨大的琥珀里,每走一步都会带起黏稠的拉丝。
猴子突然踢到个硬物,弯腰捡起半块头盖骨,天灵盖上的青铜钉还在嗡嗡震颤。
\"日他哥的!\"他甩手扔掉骨头,摸过头盖骨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这时,不远处的暗河河面也发生了异变,只见河面漂着的棉絮状物体突然鼓起,露出底下几具泡发的童尸。
我眯着眼细看,总感觉那童尸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二踢脚突然惊呼出声,我扭头看去,只见他的雷管包带子被胶质物黏住了。
他骂了句娘,一把扯过带子,宝贝似的把雷管包护在胸前。
把头突然拍了下老烟枪的后背:“烟枪,用照明弹,这里太黑了,手电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老烟枪应了声,连忙从防水袋里摸出根红色弹体,在裤腿上蹭掉霉斑:\"这玩意都快要过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把头扯下块衣襟蒙住眼。
我们刚捂住眼睛,就听见\"砰\"地一声闷响,炽白强光穿透眼皮,视网膜上残留着蛛网状的阴影。
强光中,整个空间如同被解剖的巨兽内脏——穹顶的菌丝网延展数十米,在头顶纵横交错;胶质物下的骸骨一直延伸至暗河两岸;西北方五十步开外,孩尸消失的位置立着六根青铜柱,柱身缠满裹尸布,上面正不断往下滴落暗黄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