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呆滞地回答,语句有些断续,但意思明确:“德……德国人……癌症……需要……尸丹……治疗……”
德国人?癌症?需要尸丹治疗?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们众人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和疑惑。尸丹这种东西,据说只存在于一些极其特殊的古尸体内,形成的条件苛刻到近乎传说,本身就蕴含着极强的阴煞之气和不可知的能量,寻常人避之唯恐不及,他们竟然想用来治疗癌症?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怎么又牵扯到德国人了?
况天龙脸色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立刻追问道:“近期有一批身份神秘的外国文物贩子,手段狠辣,资金雄厚,在各地恶意扰乱地下文物市场,哄抬价格,制造混乱,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批人……就是德国人?是不是就是和你干爹合作的那一伙?”
陈远呆滞地点头:“是。”
“你们和这些德国人,具体是什么关系?”况天龙的声音带着寒意。
“合作……关系。”陈远机械地回答:“德国人……帮助三清教和九州盟……削弱……南方……我们的势力。三清教和九州盟……帮助德国人……拿到……尸丹。”
果然是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德国人提供资金和技术,帮助北方的三清教和九州盟打击况家为首的南方势力;而三清教和九州盟则利用自己对国内地下网络和神秘领域的了解,帮助德国人寻找他们需要的、传说中的“尸丹”!
“德国人这次行动的首领是谁?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况天龙问出了关键。
陈远摇了摇头,呆滞地回答:“不……知道。此人……很神秘。只和……赵铁山……单线联络。连……三清教的教主……无面生……都……不知道。”
赵铁山!果然是九州盟的赵铁山在中间牵线搭桥!而且这个德国首领如此神秘,连合作方的核心人物都隐瞒,其背后所图,恐怕绝不简单!
况天龙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他强压着怒火,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关乎时间紧迫性的问题:“他们……计划什么时候动身前往邙山?!”
陈远的回答,让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几……个小时……前。”
“什么?!”
况天龙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血色“腾”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你说他们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前往邙山了?!那……那山魈让你偷出花名册,他的真正意义何在?!难道就是为了调虎离山?!”
陈远呆滞地肯定了他的猜测:“他们……知道……你们会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前往邙山……阻拦。此时……正是况家……以至于整个南方势力……最薄弱的时候。到时候……集齐北方……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对花名册之中的……所有隐秘据点……进行……同步摧毁……彻底击垮……南方势力……以此……统一……南北两方。”
“什么?!好一个一石二鸟!好一个调虎离山!好毒辣的计策!!”况天龙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红,胸膛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个赵铁山!为了权势,竟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外国人同流合污!还想出如此卑鄙歹毒的手段!他这是要彻底毁了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啊!!”
况海青脸上更是铁青一片,额头上青筋暴起,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盯着陈远那张如同木偶般的脸,眼神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凛冽的杀意:“看来……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审问了。敌人的刀,已经快架到我们脖子上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他猛地扭头看向把头,语速极快,带着决断:“林叔!情况紧急,我必须马上召集南方各地的掌舵人,启动最高级别的应急预案,立刻展开紧急部署,应对北方势力的突袭!你们不是帮派核心战斗人员,接下来的事情太危险。你们就先留在江景别墅,哪里都不要去。我会安排最得力的人手,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们的安全。等我们初步稳定住局势,处理好邙山那边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把头就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把头看向况天龙,又看向况海青,脸上露出了那种我们熟悉的、一旦决定就无人能改的坚定神色。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小青,你跟林叔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清楚林叔是个怎样的人。让我躲在安全屋里,眼睁睁看着你们去拼命,自己却坐以待毙?这不符合我林天明的性格,也绝不是我的风格!”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身旁,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但眼神无比坚定的哑巴身上,继续说道:“况且,邙山……那里,也有我们必须要去,不得不去的理由。”
哑巴上前一步,目光坚定:\"我要尸丹救师父。邙山必须去。\"
况海青皱紧了眉头,看着哑巴,语气里带着点劝诱:“哑巴,这不是儿戏,这是战争!德国人肯定带了不少人手,邙山那边肯定布满了陷阱,你们去了就是送死!你师傅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其他办法,不一定非要尸丹。”
哑巴摇了摇头,声音洪亮:“目前,尸丹是唯一的办法。再说了,畏畏缩缩不是男子汉的风格,更不是我的风格。我师傅从小把我养大,教我本事,现在他有难,我不能不管。就算邙山是刀山火海,我也必须去。”
况海青的目光扫过我们几人,我们都轻轻点了点头,我们跟哑巴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早就把彼此当成了家人,这种时候,我们不可能让哑巴一个人去冒险。
况海青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况天龙,眼神里带着点求助,似乎想让他爹劝劝我们。
况天龙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语气很无奈:“小青,让他们去吧。天明这老小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头犟驴。而且,他们的本事不小,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把头也笑了,他拍了拍况天龙的胸口,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不要小看犟驴,往往犟驴能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当年要不是我这头犟驴,你早就栽在那个军火贩子手里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气氛缓解了不少——有些情谊,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说明一切。
况海青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坚持,那我也不拦着了。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
他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老烟枪突然开口叫住他:“哎哎哎,青爷,等一下!陈远怎么处置?总不能把他扔在这儿吧?万一他醒了跑了,或者被其他人救走了,就麻烦了。”
况海青回头看了一眼陈远,陈远依旧眼神呆滞地坐在地上,像个木偶。他想了想,说道:“先让他待在这里吧,找个人看着他。等我们从邙山回来,再慢慢处置他。”
老烟枪点点头,走上前,把青铜铃铛再次凑到陈远的耳朵边,轻轻晃了晃。“叮铃”一声,之前钻进陈远耳朵里的那几条慑魂蚁又爬了出来——它们身上还沾着一些黄白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脑浆,黏糊糊的,让人有些恶心。那些蚂蚁爬回铃铛里后,老烟枪把铃铛收好,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