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接着指了指周正三人和老烟枪,最后重重拍了拍深坑边缘的礁石——意思是让他们四个在上面留守,以防万一。
四人默契点头,周正立刻将气枪架在礁石上,张渔掏出登山绳固定住身体,孙昊则将探照灯卡在石缝间调整角度。
我们其余六人跟着哑巴下到深坑。
我回头望了一眼,三束探照灯的光柱交叉扫射,在水面织成光网,老烟枪的旋风铲在光束中划出金属弧线。
即便真遇到怪鱼,他们手中的武器和布防也能争取宝贵时间。
我转回头,哑巴和二踢脚已在前方开路,分水蜈蚣与格斗刀搅动水流,激起细小的沙雾。
中间是把头和马老六,两人的头灯左右交错,我和猴子殿后。
猴子紧握着三棱军刺,指节发白,我则拿着专门用来装宝藏的网兜。
游在最前面的哑巴突然停了下来。
我停下来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高度差不多有一人多高,两侧岩壁上沾着一些绿色的液体,黏糊糊的,一看就像是那些怪鱼留下的痕迹。
哑巴身下的泥沙里埋着几把锈迹斑斑的铁剑,还有几块烂掉的腐木,铁剑旁边还卷着一卷竹简。
哑巴突然指了指竹简,众人立马围了过去——这是一卷青色的竹简,在水里泡得太久,颜色已经泛黄发灰。
二踢脚从泥沙里抽竹简,刚抽到一半,“咔嚓”一声,竹简断成两截。
泡了几百年的东西脆得像薄纸,轻轻一捏就碎成渣。
竹简上隐约能看见些字体,看起来像繁体字,但被水泡得笔画扭曲,根本分辨不出来写的什么。
把头蹲下来仔细查看,良久,失望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把头朝哑巴和二踢脚使了个眼色。
二者会意,哑巴收起分水蜈蚣,从后腰抽出匕首,右手反握着在前面开路;二踢脚握紧水下格斗刀,刀身呈锯齿状,此刻正横在胸前。
我见状,也赶紧从后腰掏出军用匕首握在手里——这里正是哑巴之前遇袭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
往前游了没多远,猴子的头灯突然照到个反光的东西——那东西半埋在泥沙里,只露出个圆滚滚的形状,青黑色的。
透过面罩,我都能看到猴子两眼在放光。
难道真是什么宝贝?看起来像个玉瓶。
猴子游到近前,用三棱军刺轻轻拨开上面的泥沙,几秒后,就见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头灯的光束跟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在水底四处乱射。
前面的把头等人听到动静,纷纷转过头来。
头灯的光照过去,众人都愣住了——好家伙,哪是什么玉瓶,分明是一只海獠!它正躺在泥沙里,刚刚反光的是它肚皮上的鳞片。
猴子这么一拨弄,怪鱼的头部也露了出来,篮球大小的头上长满油腻腻的毛发,正随着水流飘动。
二踢脚握着格斗刀就要冲过去,哑巴一把拦住他,二踢脚疑惑地看向哑巴,哑巴指了指怪鱼。
众人再仔细一看,怪鱼一动不动,也不攻击人,难不成是死的?等了一分钟,怪鱼还是没动静。
哑巴反握着匕首,慢慢靠近怪鱼,到了跟前,他用匕首轻轻挑起怪鱼的头部——在头灯的照射下,大家发现怪鱼本该是鼻腔的位置,布满了细密的鳃孔,正有规律地一张一合。
原来它是睡着了!哑巴用匕首把泥沙拨到怪鱼身上,又给它重新盖上,然后站起身朝我们挥挥手,自己冲在了最前面。
往深处游了十几米,到了尽头,那里又是一个向下的窟窿,直径大概有2米左右。
众人蹲在窟窿前,用头灯往下照。窟窿大概有三米深,底部铺满层层腐木。
头灯往左边一转,又一个窟窿的边缘出现在视野里。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些怪鱼咋这么爱打洞,到处都是窟窿眼儿。
等了三分钟,确认没有异常,哑巴率先下入洞窟,可他的脚刚碰到腐木,“哗啦”一声,腐木瞬间裂开个井口大的窟窿。
哑巴整个人坠入黑暗,二踢脚见状就要跟着跳,被把头死死拦住。
十几秒后,哑巴的头灯从下方亮起,发出安全信号。
把头二话不说纵身跃下,我们紧随其后。
半分钟后,众人陆续到底。
哑巴站在坍塌处一动不动,头灯扫过四周——眼前赫然是一个船舱模样的空间!抬头望去,我们刚刚跳下的地方距离“天花板”足有三四米,那些腐木正是腐烂的甲板。而此刻我们站立的位置,应该就是沉船的货舱。没想到这深坑底下还真藏着沉船!
脚下的泥沙没过脚踝,软软的,每走一步都往下陷。
当我们将头灯扫向前方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前方几米远的泥沙中,凸起大大小小几十个鼓包,轮廓诡异,像极了埋藏在地下的巨大卵囊。
我们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迈过这些“鼓包”,在四周寻找值钱的东西。
西北角摆着十几个陶罐,罐口被某种黑色的蜡状物封住,表面刻着古朴的云纹。
旁边的货架早已腐烂,只剩几根腐木摇摇欲坠,架下堆积着烂成絮状的布料,可能是当年的货物包装。
我小心翼翼迈过“鼓包”,用匕首在絮状物中拨弄几下,除了几块碎陶片,一无所获。
东南角有几个大木箱,我轻轻一捅,木箱瞬间化作烂泥,在水中晕开一团团棕色烟雾。
几个玻璃瓶从缺口处滚出,瓶身呈墨绿色,形状细长,瓶口塞着软木塞,上面还缠绕着褪色的红绳,瓶中装着淡黄色的液体,里面悬浮着不知名的黑色颗粒。
我用匕首撬开瓶塞,“噗”的一声,里面黄褐色的液体“咕噜咕噜”冒了出来,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鸡蛋腐烂后混着尸臭,令人作呕。
我慌忙将瓶子扔开,向后退了好几步。
西南角则散落着几十把铁剑,剑身大多锈迹斑斑,倒在泥沙中。
我拂开泥沙,一把刻有血槽的铁剑露了出来,剑柄上还残留着镶嵌宝石的凹槽。
可惜剑身多处断裂,轻轻一抖,铁锈如红色雪花般飘落。
我叹了口气,将它放回原处。
回到原先的位置,看见猴子正蹲在陶罐前,用三棱军刺敲击罐身,发出沉闷的“当当”声。
二踢脚迈过泥沙中那些“鼓包”,蹲下身子对着陶罐又敲又看,抄起格斗刀就撬罐口的黑蜡——那蜡硬得跟石头似的,撬了快十分钟才弄开。
他抱着陶罐游到宽敞点的地方,我们把头灯全照过去,罐子里黑一块白一块直反光,啥也看不清。
二踢脚把罐子倒过来猛晃,里面东西跟焊死了似的,咋都倒不出来。
把头见状,伸手接过二踢脚手中的格斗刀,将陶罐平放在地上,刀刃寒光一闪,对着罐身用力一戳,罐身瞬间裂开一个巴掌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