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无非是钱,我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在娶她过门之前我就说,除了这间分店是我的,其他都是赵霜的。
你是不知道,她当时还说我门缝里看人,我哄了好些日子,才把她哄回来?”
龚青嘴角不自觉扬起,沉浸在爱情甜蜜中。
姜瀚文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如龚青所说。
这场爱情来得太猛,太甜蜜,或许别有用心的可能性极大。
但,那又如何?
无非是点钱罢了。
更何况人生,不是所有事都能清清楚楚。
就像,如果把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严格划分为冰冷投资。
那两代人中间付出的爱,便会瞬间变脸,成为能被钱量化的价值。
父母花了多少钱,在通货膨胀计算下,你能独立后,需要还款多少?
可价格背后的关切、心疼、奉献,如何量价?
国人讲究实用效益,养儿防老是经济价值,儿孙绕膝是精神价值。
可更多时候,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孩子的生活,也是普普通通,并不能给父母带来利好,这又怎么算?
若轮投资,不但利润全无,连本金都丧失。
这是笔失败的愚蠢投资。
但父母真的后悔,痛哭流涕吗?
不是。
他们其实已经很知足。
说起来是养儿防老,可有几人,真的是为了养儿防老?
就算最初的目标是如此,最后,还是吗?
就算有,可比例大吗?
人心不像苹果,只会随时间流逝腐烂。
人心是酒,可能会被冷风吹干,也可能会随时间拖长而醇厚浓香。
一切,就看经历什么。
对于龚青来说,他和蒙秀秀的干柴烈火,或许炽热了点。
但总归是感情,不是生意交换。
开始为什么,不那么重要,大家都会变,旅途,才是人生。
“今天这个又是哪个?”龚青问道。
“你还记得,我下山时,店里戴面具那个丫头不?”
龚青仰起头。
“哦~”拖长尾音后,坏笑看着姜瀚文:
“原来江掌柜喜欢吃窝边草啊。”
“这话你可别在她面前说,不然她能给你一刀。”姜瀚文一脸严肃。
龚青突然僵住。
“真……真的?”
姜瀚文严肃点头,沉着脸:
“当然是骗你的,哈哈。”
哈哈没笑完,一道劲风已经朝脸上锤来。
嬉闹片刻,龚青递过来储物戒,姜瀚文收下,拿出另一枚交给他。
这是最近的研究成果和分红,有储物戒倒是方便,不用像以前。
“……”
饭吃完,接下来就该解决问题。
回家路上,姜瀚文脑子里乱作一团。
一会儿回忆关于古巫的事;一边还纠结自己是待会说,还是明天研究研究再说。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扭头看去,月光下,郑芸絮蹲在地上,小矮人似的缩成一团。
姜瀚文仰头,天上正是月圆。
黑魔煞体的副作用,月圆之夜会牵动体内煞气翻滚,折磨全身。
郑芸絮痛得面如金纸,双手青筋暴突,死死抱住膝盖。
见姜瀚文蹲下,郑芸絮委屈巴巴望着他:
“疼!”
姜瀚文心里仿佛被挠了一抓,兀地一疼,直接把人整个抱起。
郑芸絮耳朵贴在胸口,眉间皱纹舒展三分。
回到屋子,翻滚更加强烈,肉眼就能看见一道道黑红气息在郑芸絮周围翻滚,好似火锅冒泡沸腾。
要关门的手没有推合,他又走回屋里,隔着厚实毯子,从背后抱住一团。
“我给你讲个故事,听了就不疼了。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老和尚说……”
到后半夜,气息渐渐平缓,姜瀚文轻轻放松手。
就要起身时,突然,怀里背对自己的郑芸絮反过脸来,扒开被子,双手穿过腋下,反手抱住他,八爪鱼一般把他死死抓住,贴在他耳边呢喃道:
“不是说了要提前打招呼吗?”
热气吹在耳边,痒痒的。
姜瀚文问道:
“那我松手?”
嘴上说着松手,身体很诚实,两只手再次拥紧。
“你说的故事很好听,下次别说了。”说完,郑芸絮一口咬在姜瀚文耳垂上,刺痛顺着神经传递。
小丫头浅尝辄止。
“这是你不长记性的惩罚。”
屋外,朔风如刀头拍打大地,发出呼呼闷响,大雪噗噗落下,将夜里的多余声音吞下。
屋内,两颗心紧贴,规律、温热。
一直在地宫里看书、翻译,他已经五天没合眼,有点累。
闻着鼻间芳香,渐渐的,睡意缠上心头,姜瀚文也酣沉睡着。
鹅毛般大雪飞落,给大地铺上一层白绒,一切静寂。
……
翌日,姜瀚文猛睁开眼。
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就在眼前,对方手里拿着头发,在他脸上来回轻扫。
见他醒来,郑芸絮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有人睡觉会打鼾。”
姜瀚文红着脸,正要收回手。
“你忘了昨天说的?”郑芸絮红唇轻启,露出洁白贝齿,上下咬合,发出哒的一声脆响,威胁姜瀚文咬耳朵。
“我可以收手了吗?”姜瀚文问。
“不行,我还没睡够。”说着,郑芸絮一脑袋撞进怀里,耳朵贴着胸口,闭眼就睡。
结合自己这几天看到的,姜瀚文皱起眉头,严肃问道:
“你睡觉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诶呀,我一会儿醒来再说嘛。”嘟囔着,郑芸絮呼吸稳定,眨眼就睡着。
睡眠时间越来越长,就像太阳不断从赤道南移,终有一日,会出现极夜。
或许,一睡不起那天,就是后背血珠苏醒的猎杀时刻。
姜瀚文突然觉得怀里的一团沉甸甸的,挂在自己心上。
“不用担心,其实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知道是梦话还是清醒,郑芸絮小声呢喃着,细若蚊声。
良久,姜瀚文眼神变得淡漠、恒常,如石头一般没有感情。
心跳速度缓慢,直至完全消失。
被子下的右手,大胆穿过衣服,第一次直接触碰到娇嫩肌肤,印在郑芸絮后背上。
细腻触感宛若丝绸,掌心与红蜘蛛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