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鸢的话音刚落,太医院院判李御医便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苏清鸢,厉声怒斥:“胡闹!简直是胡闹!太后凤体尊贵,岂容你一介乡野女子用针灸之术?头部穴位繁多且复杂,尤其是风池、百会等穴,靠近脑髓,银针稍有差池,便是伤及太后凤体,这可是杀头之罪,你担待得起吗?”
李御医年过六旬,在太医院任职三十余年,深得先帝信任,如今见一个民间女子竟在皇帝与太后面前“班门弄斧”,还提出用风险极高的针灸治疗,心中既愤怒又不服——太医院的御医们早已讨论过无数次,都认为太后的头痛不宜用针灸,生怕刺激穴位加重病情,苏清鸢此举,在他看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他御医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表达不满:
“李院判说得对!针灸治头痛本就是民间偏方,岂能用于太后凤体?”
“太后的病情复杂,岂是一个乡野女子能看透的?万一出了差错,谁能负责?”
“依我看,还是应该用太医院的老方子,慢慢调理,虽不能根治,却也稳妥,总比冒险用针灸好!”
一时间,慈宁宫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御医们的目光像利剑一样落在苏清鸢身上,满是轻视与质疑。连原本支持苏清鸢的皇帝,也微微皱起眉头,显然被御医们的话动摇——他虽希望太后的头痛能治好,但更担心太后的安危,若是针灸真的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也有些犹豫,她看着苏清鸢,眼神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苏清鸢,御医们说得也有道理,针灸确实风险太大,要不……还是先用汤药试试?”
面对满殿的质疑,苏清鸢却没有丝毫慌乱。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向皇帝与太后,目光坚定,语气不卑不亢:“陛下,太后,臣女有话要说。首先,针灸治疗头痛并非民间偏方,《黄帝内经·灵枢》中有明确记载:‘头为诸阳之会,诸阳之脉皆上会于头,针灸可通阳散寒、活血化瘀,解经络之阻’。太医院的御医们皆是饱学之士,不可能不知此理,为何不用针灸?无非是担心风险,不敢承担责任罢了。”
这番话直接点破了御医们的顾虑,李御医气得脸色涨红,刚想反驳,就被苏清鸢打断:“其次,太后的头痛已迁延十余年,太医院的汤药、熏香、按摩等法子用尽,却只能缓解一时,未能根治,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若御医们真有良策,太后何至被头痛折磨至今,连安稳觉都睡不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让御医们瞬间哑口无言。是啊,他们在太医院任职多年,却连太后的头痛都治不好,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质疑一个民间女子的方法?
苏清鸢见状,继续说道:“臣女知道,针灸头部穴位有风险,但臣女在青溪诊治过数十例头痛患者,其中不乏穴位靠近脑髓的病例,从未出过差错。臣女的针灸手法,是结合《黄帝内经》与家传医书所学,每一针的深度、角度、力度,都经过反复练习,绝无半分马虎。”
为了彻底打消皇帝与太后的顾虑,苏清鸢话锋一转,目光直视皇帝,语气带着决绝:“陛下,太后,臣女愿立军令状!若今日针灸后,太后的头痛未缓解,或是出现任何不适,臣女甘受腰斩之刑,绝无半句怨言;若针灸有效,还请陛下与太后主持公道,让御医们不得再以‘民间偏方’为由,干扰后续诊治。”
“你……”李御医没想到苏清鸢竟如此大胆,敢立军令状,一时语塞,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帝。
皇帝看着苏清鸢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知道,苏清鸢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更何况,太后的头痛已无其他办法,不如让她一试,若是成功,皆大欢喜;若是失败,再处置也不迟。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好,朕准你立军令状。若针灸有效,朕不仅会赏你,还会让太医院配合你的诊治;若无效,朕也不会姑息。”
太后见皇帝已决定,也放下心来,对苏清鸢说:“苏清鸢,哀家信你。你放手去做,若是真出了差错,哀家也不会怪你。”
苏清鸢躬身行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陛下!谢太后!臣女定不辱使命!”
她转身看向御医们,目光带着几分锐利:“各位御医,若是不放心,可在一旁观看,也好监督臣女的手法。但还请各位遵守承诺,若针灸有效,日后不得再干扰诊治。”
御医们面面相觑,最终只能点头——事已至此,他们再反对也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于苏清鸢失手,好证明自己的判断没错。
苏清鸢不再理会他们,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这是她从空间里带来的,针身细长而光滑,经过特殊处理,不易生锈。她将银针放在酒精灯上消毒,动作娴熟而专注,仿佛周围的质疑与目光都与她无关。
慈宁宫的气氛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清鸢手中的银针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银针上,泛着冷冽的光芒,也照亮了苏清鸢坚定的脸庞——这不仅是一场针灸治疗,更是她在京城立足的关键一战,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