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营地便忙碌起来。按照计划,他们需要在星象窗口期之前,尽可能接近目标地点,并进行初步侦察。
白天的沙漠是另一番景象,烈日当空,炙烤着无垠的黄沙,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物。两辆越野车如同汪洋中的小舟,在起伏的沙丘间艰难前行。车载导航和卫星地图在这里作用有限,流沙随时可能改变地形,更多需要依靠经验丰富的司机和提前设定的航点。
陆沉渊亲自驾驶头车,苏晚坐在副驾驶,紧盯着窗外,试图将眼前的景象与皮纸地图上的抽象线条对应起来。但那片被三星指引的区域,在地图上只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显着的地标。
“还有大概十五公里。”陆沉渊看了眼GpS读数,虽然信号时断时续,“大家保持警惕,这片区域信号干扰很强,感觉不太对劲。”
他的话很快得到了应验。在翻越一道高大的沙梁时,头车的左前轮猛地一沉,整个车身瞬间倾斜!
“流沙!”副驾驶座的苏晚失声惊呼。
陆沉渊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同时狠踩油门,试图利用惯性将车甩出流沙区。轮胎疯狂空转,卷起漫天黄沙,但车身依旧不可遏制地向下沉去!
“弃车!”陆沉渊当机立断,解开安全带,同时对后车和车内队员吼道。
苏晚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沙子已经淹没了半个车门,她奋力向外爬。陆沉渊从另一侧跳下车,绕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正在下陷的车辆旁拖开。
后车见状,立刻在安全距离外停下,队员们迅速下车,抛出救援绳索。
就在这时——
“咻!咻!咻!”
几声轻微而锐利的破空声从侧前方的沙丘后袭来!子弹打在还在下陷的车身上,发出“铛铛”的闷响,溅起一串火花!
“敌袭!找掩护!”一名队员大声示警,同时举枪还击。
袭击来得突然且精准。对方显然早就埋伏在此,利用流沙陷阱和地形优势,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晚被陆沉渊拉着,连滚带爬地躲到一道沙脊后面。子弹“噗噗”地打在他们身后的沙地上,扬起一蓬蓬沙尘。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
“是时序圣殿的人?”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呼吸急促。
“不像他们的常规战术,更……阴险。”陆沉渊冷静地观察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一边通过耳机指挥队员,“三点钟方向,沙丘棱线后,至少两个火力点。b组,从左翼迂回,吸引火力。A组,跟我压制!”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立刻展开行动,交叉火力暂时压制住了对方的袭击。但对方占据地利,而且枪法极准,一时间僵持不下。
“他们是想把我们拖在这里,或者直接消灭。”陆沉渊判断道,“必须尽快打破僵局。”
就在双方激烈交火之时,异变再生!
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大概在袭击者侧后方的一个更高沙丘上,突然响起一声独特而沉稳的枪响!
“砰!”
这声枪响与袭击者使用的微声武器截然不同,响亮、干脆,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紧接着,袭击者其中一个火力点瞬间哑火!隐约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狙击手!”另一名袭击者惊恐地喊了一声,火力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是‘孤狼’!”苏晚瞬间明白了。那个神秘的盟友,真的出现了!而且一出手就改变了战局!
陆沉渊没有浪费这宝贵的机会:“全体突击!压制剩余火力点!”
队员们如同猎豹般从掩体后跃出,借助“孤狼”的火力掩护,迅速向袭击者的阵地逼近。对方的抵抗在失去一个火力点和被未知狙击手压制的情况下,迅速瓦解。
几分钟后,枪声停歇。两名袭击者被击毙,另一名在试图逃跑时被“孤狼”精准地击伤了腿部,被陆沉渊的队员生擒。
战斗结束得很快,但过程惊心动魄。苏晚从沙脊后站起身,感觉双腿还有些发软。她望向那个高耸的沙丘,试图找到狙击手的身影,但那里只有被风吹拂的流沙,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清理战场,审讯俘虏,检查车辆损失。”陆沉渊下达一连串命令,然后走到那个被俘的袭击者面前。
俘虏是个面色黝黑、眼神凶狠的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的沙漠迷彩,没有任何标识。他的腿部中弹,鲜血染红了沙地,但他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谁派你来的?”陆沉渊蹲下身,声音冰冷如刀。
俘虏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别过头去。
陆沉渊没有废话,直接捏住他受伤的腿骨,微微用力。俘虏顿时发出一声压抑的惨嚎,额头青筋暴起。
“是……是‘牧羊人’!是‘牧羊人’派我们来的!”俘虏终于承受不住,嘶喊道。
“牧羊人?”陆沉渊眼神一凝,“他在哪里?你们来了多少人?”
“我……我不知道他在具体哪里!我们只是先遣小队,负责清除接近目标区域的……障碍。后面还有更多人……‘牧羊人’说,必须拿到‘钥匙’,打开‘图书馆’……”俘虏因为疼痛和恐惧,语无伦次。
“‘牧羊人’是时序圣殿的核心成员之一,负责‘清扫’工作,手段狠辣。”陆沉渊对走过来的苏晚低声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逼问,“关于‘遗忘图书馆’,你知道什么?”
“不……不知道,我只听‘牧羊人’提过,那是……那是‘方舟’的基石……里面藏着……藏着能让时序……永恒的秘密……”俘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因为失血和疼痛昏了过去。
“方舟的基石……”苏晚重复着这个词,感觉离核心秘密又近了一步,但心情更加沉重。时序圣殿显然投入了重要的力量,志在必得。
这时,负责检查车辆的队员报告:“老板,头车陷得太深,救不出来了。后车没问题。”
损失了一辆装备和部分补给,但人员除了轻微擦伤无人伤亡,还抓获了一名俘虏,获取了重要情报,并且确认了“孤狼”这个潜在盟友的存在。这场遭遇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沉渊站起身,望向那片依旧平静却暗藏杀机的沙海:“处理掉尸体,带上俘虏和所有能带走的物资,挤一辆车,继续前进。”
他看向苏晚:“‘牧羊人’和他的人就在附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他们找到入口之前,抢先一步。”
流沙吞噬了车辆,也吞噬了短暂的平静。真正的争夺,此刻才正式开始。而那个隐藏在沙丘之上的“孤狼”,下一次出现,又会是在何时?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沙海之下,杀机四伏,通往“遗忘”的道路,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