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事件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荡开的涟漪远比林灿预想的要广泛。
首先做出反应的竟是苏念卿。美术馆事件后的第二天,林灿接到了那位中年女助理——林灿现在知道她叫梅姨——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梅姨的语气依旧平稳,但比之前多了几分实质性的客气。
“林先生,小姐让我转达谢意。”梅姨开门见山,“楚雨的事情,多谢你处理得当,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有明说麻烦是什么,但彼此心照不宣。楚雨作为苏念卿的“闺蜜”,若其不堪的真面目被公开揭穿,多少会波及苏念卿的清誉。
“举手之劳,梅姨客气了。我也不希望看到苏小姐被蒙蔽。”林灿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承了情,又显得并非刻意讨好。
“小姐还问,林先生对那本《温病条辨辨疑》如果研究完了,不知方不方便,她想借阅几日。陈景林教授也对上面的批注很感兴趣。”梅姨提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请求,但这更像是一个继续接触的由头。
林灿心中微动,知道拍卖会那步棋开始真正发挥作用了。“当然方便。书我已经大致看过了,收获良多。苏小姐和陈教授是行家,正好可以请教。你看是我送过去,还是……”
“不敢劳烦林先生。明天下午,小姐会去城西的‘静心书斋’喝茶看书,如果林先生有空,可以带书过去,那里环境也清净。”梅姨给出了具体的时间地点。
“静心书斋”,林灿有印象,是一家会员制的高端书店兼茶室,以幽静和藏书丰富着称,是苏念卿这类人会去的地方。对方主动约见,并且选择了这样一个半公开半私密、文化气息浓厚的场所,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好,我一定准时到。”林灿应承下来。
结束通话,林灿知道,与苏念卿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从最初的偶然相遇、拍卖会上的间接交流,到现在对方主动创造见面机会,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虽然距离“拿下”还远,但至少他已经成功地在她的世界里占据了一个特殊且正向的位置。
几乎与此同时,赵铭那边的报应也开始了。耗子兴奋地汇报:“灿哥,搞定了!赵铭他爹收到匿名邮件,里面是他宝贝儿子和楚雨商量怎么坑你、还有他之前一些烂账的证据截图。老赵总当场雷霆大怒,听说把赵铭叫回去狠狠抽了一顿,冻结了他所有信用卡,勒令他在家闭门思过,还派了人盯着他。赵铭这小子,短期内是蹦跶不起来了!”
林灿淡淡一笑。这只是开胃菜。对赵铭这种纨绔,断其经济来源比打他一顿更痛苦。而且,经此一事,赵铭在圈内的名声也臭了大半,至少明面上没人敢再轻易跟他勾结来对付林灿了。
而Vivian在得知楚雨“社会性死亡”(据说楚雨已经连夜离开上海,不知所踪)和赵铭倒霉的消息后,对林灿的恐惧和敬畏更是达到了顶点。她发来的信息愈发恭顺,汇报的群内动态也详细了许多,甚至开始主动挖掘一些可能对林灿有用的边角料信息,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生怕步了楚雨后尘。
林灿对Vivian的这种转变乐见其成。一条被彻底驯服的“鬣狗”,有时候比不可控的“狐狸”更有用。
处理完这些杂事,林灿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原始积累”上。他利用“初级商业嗅觉”,结合近期从Vivian、cici、Anna甚至苏念卿那个圈子零星听到的信息碎片,开始分析一些短期的市场机会。
他发现,由于某个国际性的行业会议即将在上海举行,一批相关的海外中小型企业代表会提前抵达,进行市场考察和预热交流。这些企业规模不大,但往往在某个细分领域有独特技术或产品。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急需本地化的信息和渠道支持,而本地的巨头的目光往往还聚焦在更大规模的合作上。
这是一个缝隙市场。林灿迅速意识到机会。他不需要直接参与这些企业的核心业务,他可以利用信息差和人脉(哪怕是Vivian之流提供的浅层人脉),为他们提供诸如临时办公支持、本地商务礼仪咨询、小型交流活动场地推荐、甚至引荐一些非核心的本地供应商等服务。这些服务琐碎,利润率不高,但需求明确,启动资金要求低,正适合他目前积累初期资本和实战经验。
说干就干。林灿立刻让耗子筛选目标企业名单,并草拟了一份简单的服务方案。他注册了一个空壳咨询公司,租赁了一个短期共享办公空间作为接待点。然后,通过一些行业网站和Vivian提供的某个会展公司内部人员的信息,他开始有针对性地向这些海外企业代表发送邀请函,以“免费提供初期商务环境熟悉支持”为饵,吸引他们接触。
起初进展缓慢,但林灿有足够的耐心。几天后,终于有一家德国专注于环保新材料的小公司代表回应了邀请。林灿亲自接待,凭借“语言艺术精通”(耗子紧急加载了德语基础包)和得体的举止,给对方留下了良好印象。他提供的关于本地供应链和潜在合作伙伴的信息虽然浅显,但恰恰是对方急需的。最终,这家公司支付了一笔不算多但意义重大的顾问费,购买了林灿提供的“初级本地化支持包”。
第一笔靠自身商业嗅觉和能力赚取的钱入账,虽然只有几万元,但意义非凡。它标志着林灿开始摆脱纯粹依赖系统“反杀”捞女的模式,向更可持续、也更高级的财富积累方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看来,这‘初级商业嗅觉’,还真有点用。”林灿看着账户上新增的数字,嘴角微扬。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更大的舞台和更丰厚的回报,还在后面。而明天与苏念卿在书斋的会面,或许又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机遇。
猎人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撒向更广阔的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