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瘫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什么面子,什么报复,全都成了笑话。
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惹到了一个根本不该招惹的存在。
龙神的回应,简单,粗暴,且致命。
遥远的江市,“云顶之巅”内,汤泽天依旧平静地俯瞰着万家灯火,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天谕集团总部,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此刻已不再是权力的象征,更像是风暴的中心,弥漫着一种末日来临般的恐慌。
空气中昂贵的雪茄味早已被冷汗和恐惧的气息取代。
林霸天瘫坐在那张象征着他无上权威的真皮座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电脑屏幕上,代表天谕集团市值的数字仍在疯狂跳动下跌,每一次刷新都像是在他心口剜下一块肉。
百分之四十……百分之四十五……逼近百分之五十的临界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反复喃喃自语,试图否定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经营一生、引以为傲的帝国,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内,就走到崩塌的边缘?
这一定是噩梦!
对,是噩梦!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疯狂地按下号码,嘶吼道:
“王总监!立刻!动用所有储备金!给我托市!托市啊!”
电话那头传来财务总监的声音:
“董事长……没……没用了!我们的资金一进去就像泥牛入海!”
“对方……对方的力量太恐怖了!全球都在抛售我们的资产!银行都在催债!我们……我们快要爆仓了!”
“废物!都是废物!”
林霸天狠狠摔掉电话,价值不菲的电话机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撞开,几个集团元老和高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个个脸色煞白,如同死了亲爹。
“董事长!完了!我们在南非的那个金矿项目,被当地政府以‘手续不全’为由强行收回了!”
“霸天兄!我们最大的债主,花旗银行亚洲区总裁刚刚亲自来电,要求我们24小时内补充保证金,否则就要申请冻结我们所有资产!”
“老林!刚刚收到消息,我们集团总部大楼……已经被几家机构联合申请财产保全了!法院的人可能马上就到!”
一个个噩耗,如同接连不断的重锤,狠狠砸在林霸天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他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
“外面来了好多记者!还有讨债的供应商!保安快挡不住了!”
林凡的母亲,一向养尊处优的林太太,此刻也哭花了妆,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声音尖利。
混乱!彻底的混乱!
办公室外,员工的惊叫声、电话铃声、争吵声混成一片,往日秩序井然的天谕总部,此刻乱得像菜市场。
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收拾东西,准备跑路,有人围在一起,绝望地讨论着裁员和破产,更有甚者,已经在偷偷用手机拍摄内部的混乱场景,准备发到网上换点流量。
“闭嘴!都给我闭嘴!”
林霸天猛地咆哮一声,声音沙哑破裂,试图维持最后的威严,但那颤抖的手脚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慌。
他冲到窗边,刷地拉开厚重的窗帘。
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围住了大厦,闪光灯此起彼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他仿佛能看到那些记者和债主脸上贪婪和幸灾乐祸的表情。
一半市值……
汤泽天的话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
他真的做到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林霸天半生心血付诸东流!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愤怒和不甘。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业对手,而是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无法抗衡的恐怖存在!
什么百年基业?
什么树大根深?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笑话!
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报仇,不是挽回面子,而是……怎么活下去!
怎么让林家不被彻底灭门!
那个叫玄狼的男人说的“灭你满门”,恐怕不只是威胁!
一想到林凡还断着腿躺在江市的医院,林霸天就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对方能瞬间摧毁他的商业帝国,要弄死他儿子,岂不是易如反掌?
“联系……联系江市那边……”
林霸天转过身,声音虚弱得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对着同样惊慌失措的秘书说道,“想办法……联系上龙神殿……就说我林霸天……认栽……求见龙神……”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绝望。
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半城”,此刻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天谕集团的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而这,仅仅是龙神小施惩戒的开始。
天谕集团的市值,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在“蒸发一半”的死亡指令下,精准地停滞在了一个令林霸天吐血三升的数字上。
整个商业帝国风雨飘摇,昔日巴结的伙伴避之不及,讨债的供应商堵门,银行催款电话被打爆,员工人心惶惶,一副树倒猢狲散的凄凉景象。
林霸天坐在一片狼藉的办公室里,一夜白头。
往日的枭雄气概荡然无存,只剩下穷途末路的颓败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知道,再不服软,林家百年基业,连同他们父子的性命,恐怕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准备飞机!去江市!”
林霸天沙哑着下令,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疲惫和屈辱。
几个小时后,一架不再骚包、甚至有些灰头土脸的私人飞机降落在江市机场。
林霸天没有带任何高管,只带了两个心腹保镖,以及被担架抬着、腿上打着厚重石膏、脸色惨白如纸的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