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我说过，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王桂兰脸上的笑容一僵：“清秋，你胡说八道什么！赵公子这么好的条件……”
“好条件？”
沈清秋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是指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是指他拿着父母的钱在这里哗众取宠？或者，是指他上个星期还在追求隔壁电子厂的厂花，这个星期就跑来跟我求婚的‘深情’？”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不少。
不少工人露出了然和鄙夷的神色，隔壁电子厂厂花的事，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耳闻。
赵无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血口喷人！我那只是普通朋友交际！”
沈清秋没理他，目光再次转向王桂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失望：
“妈，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可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和当初沈家那些人，为了利益把我推出去联姻，有什么区别？甚至更不堪！至少当初沈家找的，表面还是个正常人家！”
王桂兰被女儿的眼神和话语刺得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你是我妈，所以我之前一次次忍让。”
沈清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眼神依旧坚定，“但从今天起，不会了。如果你觉得赵公子这么好，那你自己想办法嫁给他吧。”
“我的婚姻，我自己说了算。就算一辈子不嫁人，靠自己双手吃饭，我也绝不将就这种货色！”
“你……你反了天了！”王桂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秋，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清秋不再看她，转而面向脸色铁青的赵无量。
“赵公子，”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花，你的歌，你的戒指，还有你这个人，我沈清秋，一样都看不上。”
“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做任何无聊的事情。否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燃烧的蜡烛，以及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冷冷地道：
“我不介意报警，告你骚扰，并且让全厂、乃至全市的人都看看，赵厂长家的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才’。”
“我想，赵厂长应该很爱惜羽毛，不希望看到明天本地头条是《惊！某厂公子当众求婚被拒，疑似精神异常》吧？”
赵无量被沈清秋这番连笑带打、毫不留情的话彻底整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沈清秋“你……你……”了半天，愣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浪漫场面，成了大型社死现场，里子面子丢得一干二净！
周围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接着便是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
赵无量再也待不下去，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那枚“超大钻石”戒指了，狠狠瞪了沈清秋一眼，在一片嘲笑声中，狼狈地推开人群，跳上他那辆炸街跑车，在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引擎咆哮声中，逃也似的溜了。
地上的蜡烛还在燃烧，映照着王桂兰失魂落魄的脸和周围工人戏谑的目光。
沈清秋挺直脊梁，无视这一切，径直朝着公交站走去。
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孤单，却带着一种斩断乱麻后的决然与轻松。
躲在暗处啃着第二根能量棒的林凡，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卧槽！沈总监牛逼啊！这波反击，干净利落，杀人诛心！简直是吾辈楷模！比龙神用气势震爆影傀还解气！”
他赶紧把最后一口能量棒塞进嘴里，掏出小本本记下：
目标沈清秋，成功击退“赵牛皮糖”究极体，技能“语言的艺术”与“气场压制”等级大幅提升。
林凡挠挠头，感觉这江市分部的工作，真是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沈清秋在厂门口的硬核拒绝，如同一盆冰水混合物，把赵无量那颗沸腾的“少男心”浇了个透心凉，也把王桂兰的“厂长亲家母”美梦砸得稀碎。
赵公子连着好几天没在厂里出现，据说是觉得太丢人，躲回家“疗伤”去了。
厂子里倒是清净了不少，工友们看沈清秋的眼神，除了之前的敬佩，更多了几分“这姐们儿是个狠人”的赞叹。
然而，作妖女王王桂兰的“战斗力”，显然不是一次打击就能清零的。
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愤怒和在家里指天骂地、哭诉女儿“不识好歹”之后，她迅速调整了战略，开启了新一轮的“作妖”模式。
这一次，她决定采取“怀柔”政策，主打一个“亲情绑架”和“利益诱惑”双重奏。
这天沈清秋加班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出租屋的门，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咳嗽。
只见王桂兰居然没瘫在沙发上追剧，而是穿戴整齐，脸上甚至还抹了点粉，正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餐桌旁，桌上破天荒地摆了几盘……看起来像是从楼下熟食店买的卤菜和凉拌菜。
“清秋回来啦？快快快，坐下吃饭！妈妈今天特意给你买的！”
王桂兰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起身就要拉沈清秋。
沈清秋警惕地看着她妈，又看了看那桌明显超出她们日常消费水平的“盛宴”，心里警铃大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妈这架势，比当初忽悠她去找汤泽天要钱时还吓人。
“妈，我吃过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沈清秋放下包，没坐下，直接靠在门框上，语气疏离。
王桂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迅速绽开，走过来亲热地想挽沈清秋的胳膊，被沈清秋侧身躲开。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哎呀，能有什么事？就是看你最近辛苦，心疼你嘛！你看你，都瘦了……”
沈清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