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树林里突然传来呼喊声:“朱琦!李展大人!朱小姐、李大人!”
朱琦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喊道:
“哎呀,是何侍卫找咱们来啦!哎……我们在这儿呢,何侍卫!我们在这儿!”
朱琦扯着嗓子大声回应。
没一会儿,只见何冰骑着马奔了过来。
他看到我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礼道:
“属下找了一整晚,可算找到小姐和李先生了。”
原来,昨夜那场倾盆大雨,不仅把我们的大车冲散了,其他车马也都受了惊,谢玉和刘健的大车也跑丢了。
程彦和何冰商量,雨下得实在太大,带着杨义宁、陆文颂他们,不方便连夜找人,只能等雨停之后,先赶到驿馆,等天亮了再来找我们。
何冰担心小姐出事儿,怕自己没尽到护卫的责任,等把程彦一行人送到驿馆安顿好后,便独自一人,骑着马,摸黑出来寻找朱琦和我。
好在天亮的时候,总算是找到了我们。
这会儿,大车没法用,朱琦又骑不了马,何冰赶紧回到驿馆,雇了两顶轿子,把我们接回了驿馆。
到了地方,我们发现谢玉和刘健的大车已经回来了。
还好,他们人和车都没啥事儿,就是被雨淋湿了,这会儿已经回房休息去了。
程彦瞧见我和朱琦这一身的狼狈相,满脸堆笑,忍不住调侃道:
“哎呦喂,你们俩这一夜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可把我们何侍卫累得够呛,找了一整晚。
长安啊,若是朱小姐出了什么事儿,国公还不扒了你的皮?”
“哎呀!快别瞎说了,朱小姐脚受伤了,小满,你赶紧扶她回房休息吧。”
小满正担心小姐安危呢,看见人完好无恙地回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赶紧搀扶着朱琦上了楼。
“你们早早就到了驿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哪里知道我们这一晚上遭的罪。
我这会儿也懒得跟你多解释,李由,你赶紧带些人去树林里,把大车弄回来吧。
我回房换身衣服去。”
我装作很不爽的样子对程彦说。
回到客房,我用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时候都快晌午了。
程彦上楼来喊我下去吃午饭。
大家纷纷在席间落座,小满也下来了,对我们说:
“小姐着了凉,怕是染了风寒,浑身难受,就不下来吃饭了,我挑些清淡的饭菜,装在食盒里,送去她房间吃。”
我一听朱琦生病了,心里顿时又担心又自责。
赶忙问驿丞,这附近有没有医馆,能不能请个大夫来给朱琦瞧瞧。
驿丞说这儿没有,要看病的话,得往西走三十里地,到西山脚下的南辛庄才有。
何冰一听,立刻说:“我这就骑马去南辛庄,把大夫请过来给小姐看病。”
我连忙劝道:“你找了我们一整晚,都没合眼,先把饭吃了再去吧。”
“不,给小姐的治病要紧,我先去把大夫请来,回来再吃吧。”何冰说完,转身就急匆匆地走了。
吃饭的时候,我把和朱琦掉进坑洞,还有梦到虎精的事儿,跟大家讲了一遍。
程彦和众人一听,都认为是我编造的无稽之谈,逗他们开心罢了。
还打趣地说我和朱琦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回头可怎么跟成国公交代。
程彦调侃道:“长安,你神神叨叨地讲了这一大通,莫不是吹嘘自己乃文曲星下凡,连妖怪都要来搭救?”
我看他不信我,急地直冒火。
只有谢玉和刘健,听完我的讲述,不但没有嘲笑,反而显得十分惊讶。
谢玉说:“奇了奇了,昨夜那场风雨把咱们都吹散了,我在大车里,也遇到了一件特别离谱的事儿,这就讲给你们听听。”
昨夜,谢玉刚钻进车里躲雨,那马儿便被惊雷吓得不轻,撒开蹄子在林中飞奔起来。
谢玉哪里懂得赶车,根本不知道如何让马儿停下,只能在车里蜷缩着,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雨势渐渐变小,马儿才慢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谢玉见车停下来了,赶忙推开门,下车查看情况,却惊异地发现,大车竟停在了一座陌生的大宅前。
这大宅占地广阔,建筑形制十分奇特,吊木悬阁,与中原地区的本土建筑截然不同。
谢玉正满心疑惑,这时,宅门里走出来一个小厮。
那小厮瞧见谢玉,立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上前唱了个喏:
“先生万福!敢问您可是谢玉谢先生?”
谢玉闻言,不禁一愣,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厮,自己并不认识,可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他迟疑着回答:“在下正是谢玉,翰林院修撰。你怎会认识我?”
小厮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面露喜色,兴奋地转身冲进宅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老爷、老爷,高人来啦,高人来啦!少爷有救啦!”
谢玉被小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心里满是惊讶。
没一会儿,一位中年老爷模样的人从宅子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谢玉迎进了宅内。
两人来至宅内大堂,分宾主落座。
那老爷自称姓张,是云南羁縻州宣抚司的知事。
张知事吩咐小厮看茶,而后一脸诚恳地对谢玉说:
“先生与我素未谋面,如此贸然相请,实在是有些唐突。
但请先生放心,我绝非恶人,只是眼下家中有一急事,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先生,还望先生大发慈悲,救救犬子。”
谢玉听了,心里猛地一震。
羁縻州?羁縻州距离京师好几千里地呢,自己才刚出城,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到了这儿?
难不成中了什么邪门的缩地之法,被摄到了此处?
不过,眼前这张知事既然表明并无恶意,自己也不好无端起疑。
况且对方既然有求于己,不妨先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客气地说:“张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不知令郎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要请我来相救呢?”
“唉,这事儿还得从五天前来的那个昆仑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