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嘶——”
意识像是从深海里挣扎着浮上来,夏玲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睫毛颤了颤才勉强掀开一条缝。视线还带着幻境残留的模糊,率先撞进眼里的,是岚斯蒂诺握着长枪的身影——那杆枪鞘上嵌着的纹印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的武器。他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步伐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想撑着地面坐起来,可稍一发力,浑身骨头像是被拆过重装般疼得她倒抽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襟。伤口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痛。
“哦?”岚斯蒂诺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意外,他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没想到你居然能自己打破幻境醒来。那里面的景象,对你来说该不算难熬吧?”
夏玲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抿得发白的唇。幻境里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涌——有璃月港的烟火,有伙伴们的笑声,还有……散兵难得卸下防备的侧脸。那些温暖得近乎不真实的片段,和此刻身上的剧痛、眼前的对峙形成刺目的对比,让她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表情复杂得说不出话。
“就算醒了又怎样?”岚斯蒂诺晃了晃手里的长枪,金属枪身反射出冷光,“你的武器在我手上,你看看你现在——”他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她狼狈的模样,“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放弃吧,你根本打不过我。”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几分诱哄,又藏着恶意:“现在投降,我还可以大发慈悲,让你回到那个幻境里去。毕竟……你对那个叫散的家伙,不是很在意吗?在幻境里,你们倒是能安稳待着。”
“那又怎样。”
夏玲猛地抬起头,眼里的迷茫被瞬间压下去,只剩下清亮的倔强。她抬手,用手背用力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迹,动作带着几分狠劲,擦出一道红痕。伤口被牵扯得更疼了,她却像是没察觉,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我答应过帝君,要守护好璃月。”
幻境再暖,终究是假的。而璃月的风,伙伴的安危,是她必须攥在手里的真实。
“既然如此……”岚斯蒂诺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眼神冷了几分,他缓缓抬起握着长枪的手,枪尖对准夏玲,“那我只好让你彻底醒不过来了。”
“想杀我?”夏玲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疼,却更带着无畏,“你觉得,我要是出事了,天上的那几位——”她抬眼瞥了一眼云层深处,“会袖手旁观?而且……”
她深吸一口气,借着这股劲,竟真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硬是挺住了,脊背挺得笔直,像株在风雨里不肯弯折的草。
“以你的手段,还杀不死我。”
岚斯蒂诺握着枪的手顿住了,怔怔地看着她。他没想过,伤成这样的人,还能站得这样直,眼神还能这样亮。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夏玲突然动了。她左手猛地一扬,指尖凝出岩元素光芒,一柄和岚斯蒂诺手里一模一样的长枪凭空浮现,带着破空的风声朝他掷去——
“岩枪!”
“什么!”岚斯蒂诺瞳孔骤然一缩,他没想到她竟能凭空凝出新的武器,仓促间只能侧身急退,险险躲开,岩枪擦着他的衣角钉进身后的石壁,发出“咚”的巨响,碎石飞溅。
“闪耀!”
趁他躲避的间隙,夏玲右手迅速结印,淡蓝色的水元素凭空萦绕在她周身,化作细密的水珠落在伤口上。清凉的元素力带来微弱的舒缓,伤口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她当然想彻底治好自己,但岚斯蒂诺不会给她时间,眼下能恢复几分行动力,已足够。
“双元素?”岚斯蒂诺站稳身形,看到她身上的水元素光芒,眉头皱起,语气里满是意外。他原以为她专精岩元素,没想到还能自如运用水元素。
“是七元素。”夏玲纠正他,声音因脱力有些发虚,眼神却更亮了,“蔓生!”
话音未落,岚斯蒂诺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翠绿的藤蔓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猛地拔地而起,像无数条灵活的蛇,朝着他的脚踝缠去。
“哼。”岚斯蒂诺反应极快,身体瞬间化作一团淡紫色的雾,藤蔓扑了个空,重重缠在一起。雾团在不远处凝成人形,他看着夏玲,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凝重。
这个看似重伤的家伙,手里的底牌,比他想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