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那边他倒不担心,毕竟是毕家的地盘,就算雇了些当地人,也不会让他们接触到行踪安排。
理清所有线索后,胥炼再看向小林由美子的眼神,已经不再有迟疑和挣扎,反而多了一分平静与笃定。
先前信息不对等,他自然没法理解对方为啥突然出手,心里还犯嘀咕。
正因如此,即便动了手,他也难以下死力。
但现在不同了。
真相摆在面前,他不会再任由对方继续颠倒黑白。
“小林由美子,你说你哥是我害死的,是吧?”
“那你有没有问过一句——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还装什么糊涂?不是你又是谁?!”
她话刚出口就想收回来。
刚才交手那一幕还在脑子里回放,她清楚得很——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
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活着离开。
所以她说话时一直盯着胥炼的眼睛,想用情绪施压,让他心软内疚。
可说到一半,她却愣住了。
因为胥炼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块石头、一滩烂泥,毫无波澜,仿佛她已经死了很久。
“如果你只是冲着你哥这件事来的,我可以给你一个交代。”
“我的人工智能执行任何任务,全程都会留存影像记录。
如果真是因为我这边的问题导致你哥牺牲——”
这话一出,不止小林由美子屏住呼吸,连佐佐木都竖起了耳朵,目光紧紧锁在胥炼脸上。
而胥炼依旧站得笔直,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如果真是我的责任,我不但放你走,从此以后也绝不再因为你今天的事找你麻烦。”
他顿了顿,声音没半点起伏:
“而且只要你现在放手,把毕兰春交给我,除了上面说的那些,我还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你想去哪儿都行,没人拦你。”
“我知道你现在只求一条活路,安全离开这儿。
我现在就给你这条路。”
“选还是不选,你自己掂量清楚。”
“主人,您……”
佐佐木刚开口,却被那股扑面而来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
胥炼此时的表情,严肃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不管你以前认不认识他,只要这一刻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由衷地相信: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改。
胥炼说话时那股认真的劲儿太足了,连旁边的佐佐木都一下被镇住了。
他原本对胥炼还藏着点居高临下的态度,可这会儿全没了,心里只剩下服气和认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一变,让他差点脱口而出劝住胥炼——他到底没忍住,张了嘴。
毕竟他是组织里的人,也是小林由美子她哥的铁哥们儿,对她那脾气门儿清。
他知道,就算小林由美子现在点头答应不找麻烦、把人还回来,等她一脱险,肯定立刻调转枪口,拿胥炼给她的这点好处,全砸回来对付胥炼自己。
所以这时候,佐佐木完全是站在胥炼这边想事儿,才忍不住想提醒一句。
可话还没说完,胥炼就抬手打断了他,意思很明显:别说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胥炼从来不会在没底的情况下赌命,尤其是拿毕兰春的安危开玩笑。
哪怕别人以后骂他胆小、怂了,他也认。
只要结果是对的,他不在乎名声。
但小林由美子不知道是从小被骗太多,还是心里根本容不下信任,面对胥炼难得一次低头示好,竟然一点不信。
“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你觉得我傻?你杀了我哥哥,现在跟我说这些真心话?我眼下只想活着离开这儿,可你要我把手上唯一能保命的东西交出去?做梦!门都没有!
你让开,我要带着这女人走。
等我安全了,自然会联系你。
就怕到时候,你为了保自己不敢来救人,看你心爱的女人怎么办!”
她说这话时满脸讥笑,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她觉得自己赢定了,以为手里攥着的是不会失效的护身符,语气里全是得意。
“小林!你还想一条路走到黑吗?胥炼先生说的话真假,你不是心理学专家吗?还听不出来?赶紧收手吧!我不想看着我兄弟最后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在我眼前。”
佐佐木这话也让胥炼明白了:虽然这家伙现在已经站自己这边了,但真要对老伙计下手,还是下不去狠心。
“少啰嗦!我不稀罕你这个叛徒的同情!你也清楚,咱们离基地不远,支援马上就到。
到时候别说胥炼,就连你佐佐木,也得埋在这地底下,最后一眼都别想看见天光!”
小林由美子越说越嗨,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画面。
看到胥炼他们沉默的样子,她更是笑出了声,笑声疯了一样在地铁隧道里来回撞,笑得歪嘴咧牙,笑得失控。
就在那刺耳的狂笑声中,她永远没能听见胥炼轻轻说了一句:
“既然你想在黑暗里躺一辈子,那我送你一程。”
走出地下通道,重新踩上地面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亮得有些晃眼。
明明才过了几十分钟,胥炼却感觉像是熬完了整整一辈子。
毕兰春没事。
之前抢人时,胥炼早就打开了装甲的防护模式,所以小林由美子根本没伤到她一根头发。
车上那些乘客也平安无事,多亏佐佐木提前控制场面,没让普通人遭殃。
唯一的问题是,毕兰春一直没醒。
原因是小林由美子绑她时怕她是练家子,迷药打得特别猛,剂量比平常大得多,这才导致到现在还晕着。
……
佐佐木身份特殊,在这岛上本来就是地头蛇级别的存在,胥炼人生地不熟,也不用操心怎么安置他。
反倒是佐佐木自己熟门熟路,短期内完全不用担心。
唯一麻烦的是小林由美子提过的那个基地。
胥炼本想着干脆一锅端了,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但他更急着处理毕兰春的情况,于是先把她送回酒店安顿好,之后才和佐佐木动身去找那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