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今天的教训!”郑安民严肃地说,“官当得再大,做人永远是第一位的,‘慎独’二字,你要刻在骨子里!今天你偷的是家里的酒,看似小事,但折射出的是你内心对规则、对界限的漠视!这种苗头,非常危险!你必须给我彻底反省!”
“爸,您放心!我一定深刻反省!把‘慎独’牢牢记住!绝不再犯!”郑开叶郑重保证。
“嗯。”郑安民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他,“那……朱煜昌那边,既然他以为是我的心意,你就别揭穿了,免得大家尴尬,这份人情,就算我们郑家欠他的,也是你欠老子的!”
“我明白,爸!这份情我一定记着,以后找机会补偿您,也维护好和昌哥的友谊。”郑开叶赶紧表态。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郑安民没好气地说,“算了,老子就当喂了……唉,算了!以后我的东西,你不准再碰!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绝对不碰!我发誓!”郑开叶连连保证。
“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会儿,你在外面,好自为之!”郑安民说完,也不等郑开叶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郑开叶缓缓放下电话,整个人虚脱般瘫在椅子上,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这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了,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面子丢尽,但好在父亲最终原谅了他,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父亲那句“官当得再大,做人永远是第一位的,‘慎独’二字,你要刻在骨子里!”如同重锤,敲打在他内心最深处。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历程,从青大的青涩学子,到花都的锐意改革者,再到济州的掌舵人,直至如今d省的常务副省长。权力越来越大,视野越来越广,但伴随而来的诱惑和考验也呈几何级数增长。一瓶天价茅台酒,看似小事,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潜意识里或许存在的、对规则的某种轻视和侥幸心理——认为在自己家里,拿父亲一瓶酒“无伤大雅”。这种心态,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思绪万千,d省的“强基固本”专项行动正在深入推进,目标就是要整治基层的“微腐败”、打破“中梗阻”、建立清明公正的营商环境。
自己作为这项行动的主要推动者,如果连自身都做不到“慎独”,如何能理直气壮地要求下面的人严守纪律底线?如何能真正将这项触及利益、动真碰硬的工作推行下去?
“必须更加警醒。”郑开叶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这次“偷酒事件”是一个及时的警钟,让他从日常繁忙的事务性工作中抽离出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和行为准则,他决定,要将这份愧疚和反思转化为更强大的工作动力,以更严格的标准要求自己,真正做到言行一致,表里如一。
接下来的几天,郑开叶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似乎想用高强度的工作来冲淡内心的波澜,他密集调研了几个“强基固本”行动的重点县区,暗访政务服务窗口,随机走访中小企业,听取基层干部群众的真实声音,他发现,随着专项行动的持续加压,一些表面问题得到改善,但深层次的顽疾依然存在,尤其是部分干部“躺平”心态、政策执行“上下温差”以及隐形变异的“吃拿卡要”等问题,解决起来异常棘手,这让他更加认识到这项工作的长期性和复杂性。
这天下午,郑开叶刚从基层风尘仆仆地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周启就拿着他的手机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省长,是花都市钱明市长的电话,说有紧急事情向您汇报。”周启低声说道,将手机递了过来。
郑开叶微微一怔。钱明是他当年在花都市长任上极为倚重的得力干将,能力突出,作风扎实,他离开花都前,极力推荐钱明接任市长。后来龚建川从花都市委书记任上擢升省委宣传部长,花都市委书记由原云滇省丽市书记于宿谦接任。钱明和于宿谦搭班子,郑开叶虽然关注,但出于避嫌和尊重,平时直接联系并不多,钱明此刻打来紧急电话,会是什么事?
他接过手机,接通了电话:“钱明吗?我是郑开叶。”
电话那头传来钱明熟悉的声音,但带着明显的焦虑和沉重:“老领导,打扰您了!实在抱歉,但这件事……我觉得必须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什么事?你说。”郑开叶的心微微一提,预感到可能不是好消息。
“是……是关于陈旭的。”钱明的声音低沉下去。
“陈旭?”郑开叶的眉头立刻锁紧了,陈旭是他当年在花都时的秘书,接替李阳成为自己的新秘书,小伙子聪明机灵,文字功底好,办事也稳妥,他离开花都时,考虑到龚建川初来乍到,需要熟悉情况的助手,而且对陈旭也信任,便向龚建川推荐陈旭继续担任秘书,龚建川看在郑开叶的面子上,也确实重用了陈旭一段时间。
后来于宿谦接任花都市委书记,据说对陈旭这种“前朝旧臣”不太感冒,很快就将他下放到花都市下属的一个县担任副县长,这在官场上也算常见的人事调整,郑开叶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并未过多干涉,难道陈旭在下放后出了什么问题?
“陈旭他……出什么问题了?”郑开叶沉声问道。
钱明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痛惜和无奈:“郑省长,陈旭被市纪委立案审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