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成衣自然是去廖姨的铺子了。
廖姨的铺子是连着三大间,一间是绣品,一间是布坊,还有一间就是成衣了。
廖掌柜一眼就看见了盼儿,上次吴姐姐买布料就告诉了用途,她自然知道了小两口重新补办了婚礼,她也随了一份礼。
“盼儿,这是你的相公吗?”
“是的,廖姨,你叫他知礼就行。”
陈知礼行了一个书生礼:“廖姨安。”
廖掌柜忙还了一个礼:“老早就听说过你,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真正俊朗的少年人。”
盼儿心里欢喜:“廖姨,我最近要出去一段时间,途中想着着男装方便一些,就想着在您这里买上两套,布料就细棉布就好。”
廖掌柜一惊,这么小又刚补办了婚礼,怎么就要出远门?
不过生意人习惯不多问别人的事情,除非是人家愿意告诉你。
“你这一说我就知道了,我帮你选两套。”
廖掌柜帮盼儿选了两套棉长袍,外加两套棉裤,这样压风又好看。
“娘子,这两套就都要了,你一并再要两双棉鞋。”
这倒是是的,她会做鞋,却不喜欢做,太麻烦,不如绣花。
“廖姨,您帮我拿两双棉鞋,我再选两匹布料。”
途中休息,她可以为自己做两套夹袄,冬日里面穿,开春能外穿,最是合适不过。
两套衣服鞋子加布料刚好花了二两二,这些都是陈知礼掏的钱,盼儿没有争着给。
她荷包里还装着那日认亲公婆和叔婶给的改口费。
不是没钱。
廖掌柜又送了一些针线,还拿出了上次的样包。
“盼儿,这四个包先还你,不过最好还是晚些日子用,这个月底就行了。”
“多谢廖姨,我知道了。”
出了绣坊门。
陈知礼道:“什么样包?就是之前你说卖包样那件事吗?”
盼儿不好意思道:“相公,这也不算是做生意,一次性的,挣些小钱。”
陈知礼笑:“想不到我娘子还有做生意的天赋。”
盼儿把两个男包塞在他手里:“两个男包两个女包,男包给你,女包我跟春燕一人一个,不过说好了,月底才能用。”
陈知礼不紧不慢把东西装进自己的布袋里。
一个布袋能用好长时间,几个月前盼儿给做的他一直在用,不过既然是娘子做的新款,自然多多益善。
“哎呦喂,这两个孩子穿的这样喜庆,不是成亲吧?”
“徐婆子你真喜欢说笑,小姑娘不过十二三,男娃子也不过十四五,我看肯定是兄妹,家里正办大喜事呢。”
……
……
陈知礼看看自己,再看看盼儿,他们穿的还不是成亲那日的喜服,不过绯红色的棉袍。
再说自己这样气宇轩昂,盼儿也是袅袅娜娜,哪一点不像小两口?
他拉起盼儿的手,急了地走起来。
软软的小手,让他的心又甜起来,这三晚,每等盼儿睡着,他必会悄悄的把人搂在怀里,直到第二日凌晨。
可惜今晚抱不着了 。
他娘道今晚两个炕各挤四个人,次日送走盼儿,爹跟娘还有春燕就回家。
明日就走?
想想就不舍起来。
他们还是新婚呢。
盼儿感到陈知礼的手紧了紧,忙往外抽了抽:“相公,大街上呢。”
陈知礼放了手,把人护在里侧:“大街上怎么啦?走吧,去杂货铺。”
一通买下来,回到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
次日清晨。
盼儿在院子里跟二婶、知文、知行道了别。
郝氏流了泪:“盼儿,要真的在江南待不习惯,就想办法让顾家送你回家,姑娘家有个绣艺也很好,不必非得待三年。”
“知道了,二婶,我家走了。”
“走吧,走吧,我就不送了。”
陈富强赶着骡车往城门口去,昨日跟顾老说好在那会合,然后他则继续带妻女回家。
知礼还是留在小院休养,顺带看顾知文兄弟。
春燕抱着盼儿不撒手,眼泪汪汪。
“盼儿,顾老人是好,但你毕竟是一个人在外面,什么事都要想好了再做,照顾好自己,等知礼明年过去,差不多就是一年了。”
“娘,我知晓了。”
“昨日顾二爷说可以帮你捎信回家,方便之时你就捎封信回来。”
“娘,我知晓了。”
“盼儿,虽然说过去学医,绣也不能全部放下了,姑娘家还是要善针线活的。”
“娘,我知晓了。”
……
陈知礼眼看要到城门口了,娘简直有说不完的话,春燕也是不懂事,抱着盼儿的胳膊不撒手。
吴氏终于发现了儿子没有说,停住了口。
“娘子,到了江南,尽可能着男装,出门在外还是方便一些。
读书写字不能放松,大街上尽可能不要去,就是去,也得好几个人一起。
明年这个时候我必定会去你那,知文应该会同去,这期间你如果方便,可捎信回来。”
……
……
骡车停下来。
“知礼,顾老他们已经到了。”
吴氏瞥一眼儿子,这话可真多。
娘子喊得简直比他爹喊她还顺溜,其实十三岁的小新娘也是可以直呼名字的。
陈知礼跳下车,将娘、妹妹和娘子一一扶下了车。
他爹已经跟顾老父子寒暄起来了。
顾四彦笑道:“既然人来了,我们就准备抓紧时间动身了,知礼,明年我们在江南等你。”
陈知礼忙上前跟顾老行了一礼:“老太爷,盼儿就托给您了。”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知礼,好好读书,争取明年一举中个廪生秀才。”
陈知礼又给顾苏合行了一礼:“顾二爷,一路顺风,我娘子就麻烦二爷帮照顾了。”
“知礼,好好读书,明年我们在江南等着你。”
春燕抱着盼儿眼泪汪汪,盼儿也很舍不得。
“春燕,真的不跟我去吗?”
“嫂子,我学不进去的,还不如在家陪着我娘,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家,不过说不定明年我跟哥哥一起去。”
“那也行啊。”
跟所有的人道了别。
盼儿带着小丫头半枝上了一辆车,车里放着她们的行李,车厢里有垫子,还有一床棉被铺了半边,累了还是可以躺一下的。
“娘子,一路保重。”
马车小跑起来,陈知礼看着渐行渐远的小娘子,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不舍,这种感觉他从没有过,陌生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