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心殿出来，林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刚应付完赵衡的挑衅，又要面对雪域国使者的威胁，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歇会儿，可脚还没踏进寝殿，就被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拦住了。 “太子殿下，”嬷嬷穿着一身深紫色宫装，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慈宁宫是皇后的居所，而皇后是赵衡的生母——老皇帝刚驾崩，她这个时候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 “现在吗？”林风下意识地想拖延，“孤……孤还有些关于先帝后事的事要处理，能不能等会儿再去？” “娘娘说了，此事比后事更急。”嬷嬷微微低头，语气却没松半分，“殿下若是现在不去，娘娘怕是要亲自来请了。” 这话里的威胁意味再明显不过。林风知道，他要是敢拒绝，皇后肯定会借机说他“不敬长辈”，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好，孤跟你去。”林风咬了咬牙，转头对小李子使了个眼色，让他跟在后面。至少身边有个熟悉的人，心里能踏实点。 从寝殿到慈宁宫的路不算短，林风走得很慢，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皇后找他到底要干什么？是为了赵衡的事？还是想在老皇帝后事上做文章？或者……是想试探他这个“傻太子”是不是真的变聪明了？ “陛下，您等会儿见到皇后娘娘，可千万要小心。”小李子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皇后娘娘一直偏心二皇子，以前就总在先帝面前说您的坏话，现在先帝不在了，她肯定会更护着二皇子的。” 林风点点头。他早就看出来了，皇后和赵衡是一条心，这次召见，十有八九是“鸿门宴”。 很快，慈宁宫就到了。朱红色的宫门紧闭着，门口站着两个面色严肃的侍卫，看到林风过来，才缓缓推开宫门。 一进慈宁宫，林风就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氛围。院子里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却没什么生气；殿内的光线很暗，只点了几盏烛灯，映得墙上的字画都透着几分冷意。皇后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慢慢捻着，眼神却像淬了冰，直直地盯着他。 “儿臣参见母后。”林风按照小李子之前教的礼仪，躬身行礼。他不知道古代皇子对皇后该行什么礼，只能照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尽量做得标准。 皇后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指依旧捻着佛珠，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太子殿下，先帝刚走，哀家心里难受，本不想打扰你，可有些事，不得不现在问清楚。” “母后有什么话，尽管问，儿臣知无不言。”林风心里提了起来，做好了应对刁难的准备。 “好。”皇后放下佛珠，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哀家听说，你昨天在养心殿，连先帝的名字都差点叫错？还说什么‘驾崩是退休’？” 林风的心一紧。果然，这事还是被皇后知道了。他赶紧解释：“母后，那是儿臣一时糊涂，刚听到先帝驾崩的消息，脑子很乱，才说错了话，不是故意的。” “一时糊涂？”皇后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太子殿下，你是先帝的嫡子，是大炎王朝未来的君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先帝在世时，总说你性子单纯，哀家还信了，可现在看来，你不是单纯，是根本没把祖宗放在眼里，没把皇家的规矩放在心里！” 这话像巴掌一样打在林风脸上，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不懂皇家规矩，也记不住祖宗的名字，这些都是事实。 “母后，儿臣……” “你别说了。”皇后打断他，语气更冷了，“哀家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追究你说错话的事，是想让你认认祖，归归宗。你既然要继承大统，总得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知道大炎的皇室是怎么传下来的吧？”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认祖归宗？难道是要他背皇室族谱？ 他连自己的祖宗三代都记不全，更别说大炎王朝的皇室族谱了！ “母后，儿臣……”林风的手心开始出汗，紧张得舌头都打了结。 “怎么？不敢了？”皇后挑眉，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还是说，你根本就记不住？太子殿下，你要是连皇室族谱都背不下来，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怎么让满朝文武服你？怎么让天下百姓信你？”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林风知道，皇后这是故意刁难他，就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证明他“不配当太子”。 怎么办？直接说自己记不住？肯定会被皇后抓住把柄，说他“不孝”“无能”；瞎编一个？万一编错了，更麻烦。 林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瞎编“爱百姓”的话，或许可以再试试——古代皇室虽然看重血脉，但更看重“仁君”的形象，说点关于“爱民”的话，说不定能转移注意力。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皇后，大声说：“母后，儿臣虽然记不全族谱上的每一个名字，但儿臣知道，大炎王朝是太祖皇帝一手建立起来的，传到儿臣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儿臣更知道，列祖列宗之所以能守住这份家业，靠的不是记住名字，是爱护百姓，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儿臣以后当了皇帝，一定像列祖列宗一样，爱民如子，不会让百姓失望，也不会让母后失望！” 这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故意提高了音量，让殿内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他不知道古代皇子会不会这么说，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打动人，也最能避开“背族谱”这个坑的话。 皇后愣住了。她本来以为林风会像以前一样，要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要么瞎编几个名字被她拆穿，可没想到，他居然说了这么一番话——不提族谱细节，只说“爱民”，既占了道理，又显得有胸怀，让她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殿内静了下来，连掉根针都能听到。皇后看着林风，眼神里满是惊讶和疑惑——这个“傻太子”，怎么突然会说这种话了？难道真的像宫里传的那样，掉湖里之后就变聪明了？ “你……”皇后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林风的话堵得没了词。 就在这时，小李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皇后磕头：“娘娘，太子殿下说的是真心话啊！自从先帝驾崩，殿下就一直很伤心，昨晚还跟老奴说，以后一定要好好治理国家，不让列祖列宗和百姓失望。刚才殿下之所以没背族谱，是因为太思念先帝，脑子乱了，语无伦次，不是故意记不住的，求娘娘恕罪！” 小李子这话说得恰到好处，既给了皇后台阶下，又帮林风圆了谎，还暗戳戳地提醒皇后“别揪着不放”。 皇后看了小李子一眼，又看了看林风，心里的疑惑更深了，但也知道，今天再刁难下去，只会显得她这个皇后“小气”“不护着太子”。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佛珠，语气缓和了几分：“罢了，哀家知道你思念先帝，既然你有这份爱民之心，也是好事。只是，族谱还是要记的，以后有空，哀家会让人把族谱抄一份给你，你好好看看，别再让人笑话。” “谢母后。”林风松了口气，赶紧躬身行礼。 “你先回去吧，好好处理先帝的后事，还有雪域国使者的事。”皇后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哀家累了，想歇会儿。” “儿臣告退。”林风赶紧转身，带着小李子离开了慈宁宫。 刚走出慈宁宫的大门，林风就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那几分钟，比他在公司跟老板谈判还紧张。 “陛下，您刚才说得太好了！”小李子跟在他身边，兴奋地说，“皇后娘娘都被您说愣了，肯定没料到您会这么说！” “侥幸而已。”林风苦笑一声，“要是下次她再让我背族谱，我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他知道，皇后这次只是暂时放过他，不会善罢甘休。她是赵衡的母妃，肯定会想办法帮赵衡争夺皇位，以后的麻烦，只会更多。 两人正说着，突然看到赵衡从前面的拐角处走过来，身边跟着几个太监。赵衡看到林风，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兄，刚从母后宫里出来？看来，母后的‘考验’，你过关了？” 林风心里一紧。赵衡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皇后特意让他来的？ “关你什么事？”林风冷冷地说，不想跟他再多纠缠。 “是不关我的事。”赵衡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阴狠，“不过，皇兄，你别得意得太早。母后能放过你，不代表别人能放过你。雪域国的使者还在宫门外等着呢，你要是处理不好，到时候可就不是‘背不出族谱’这么简单了。” 说完，赵衡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林风站在原地，看着赵衡的背影，心里的警惕更重了。 赵衡的话没错，雪域国的使者还在等着他，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不管是皇后的刁难，还是赵衡的阴谋，亦或是雪域国的挑衅，他都必须扛过去。 可面对那个拿着战书、扬言要自刎的雪域国使者，他这个连族谱都背不下来的“冒牌皇帝”，到底该怎么办？ 林风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