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看着手里这串晶莹剔透、闪着诱人光泽的糖葫芦，心里的成就感简直要满溢出来！那层糖衣瞧着均匀薄脆，裹着红艳艳的果子，比昨天买的那串不知好看多少。我几乎能想象到咬下去时，“咔嚓”一声脆响后，那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爆开的美妙。
迫不及待地，我张开嘴，对着最顶上那颗最大最红的果子，满怀期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
糖衣应声碎裂，确实是想象中的薄脆。然而，紧接着，牙齿陷入柔软的山楂果肉时，一种极其突兀、令人头皮发麻的怪异触感传了过来！不是果肉的沙糯，而是一种……微妙的、带着点韧劲的、软趴趴的……
我下意识地咀嚼了一下。
“呸！呸呸呸！”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土腥气和淡淡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我猛地瞪圆了眼睛，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立刻把那口混合着糖衣、山楂和不明物体的东西吐在了地上，冲到院子的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就拼命漱口。
贾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怎么了这是？烫着了？还是糖太苦了？”
我吐掉嘴里的水，指着地上那团被我吐出来的、惨不忍睹的东西，声音都带了哭腔：“虫……虫子！山楂里有虫子！”
贾姨凑近一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被咬开的红果中心，果然藏着一小条已经被煮过、呈现出半透明状的、胖乎乎的虫尸，在糖衣和果肉的包裹下，显得格外刺眼。
“哎哟！我的天爷！”贾姨拍着大腿，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定是那筐剩果里混了有虫眼的！怪我，怪我，没帮你一个个仔细挑拣！这……这真是……”
我望着手里那串还剩下好几颗的、看起来完美无瑕的糖葫芦，只觉得刚才那股成就感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恶心、挫败和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忙活了半天，熬坏了第一锅糖，好不容易第二锅成功了，结果却败在了一颗藏匿极深的虫子上！
这“万年牢”……也太不容易了！
我哭丧着脸，把剩下的糖葫芦丢在案板上，看着那罪魁祸首的虫子，胃里还一阵阵翻涌。
贾姨看我这样子，忍着笑，给我倒了杯温水：“好了好了，不就是吃出个虫子嘛，洗干净了，下回仔细挑拣就是。你头一回做，糖衣能熬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了不起了！比外头好些卖的都不差呢！”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那股别扭劲儿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这就像你精心搭建了一座漂亮的沙堡，最后发现基石里埋着一只死螃蟹，感觉整个作品都不干净了。
不过，看着贾姨努力安慰我的样子，还有案板上那几串除了第一颗“遇害”其他看起来依旧很成功的糖葫芦，我那股恶心感慢慢平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
“万年牢”……不光是要糖熬得好，果子也得一个个仔细挑拣，半点马虎不得。这大概就是那篇文章里没明说，却实实在在的道理吧。
我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那串糖葫芦，用筷子小心翼翼地把那颗“阵亡”的果子从竹签上褪下来，丢得远远的。然后，看着剩下那几颗完好无损、裹着亮晶晶糖衣的红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又小小地咬了一口旁边那颗。
这一次，只有糖衣清脆的碎裂声，和山楂纯正酸爽的滋味。
“唔……还挺甜。”我咂咂嘴，对着贾姨，终于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释然的笑容。
看来，想做成一串名副其实的“万年牢”，路还长着呢。不过，这第一次尝试，虽然结局有点惨烈，过程……倒也蛮有趣的。
至少，糖葫芦还是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