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上空,胜负的天平已然倾斜到了极致。
孙恒见大势已去,早已没了帝王的威严,带着几个心腹,如同丧家之犬般,借助皇城密道溜得无影无踪,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城墙上,那些残存的元婴、金丹守军,在撼岳军和幽天门的双重碾压下,要么投降,要么被当场格杀,抵抗迅速瓦解。
整个战场,只剩下最后一块硬骨头——依旧在与幽冥子死斗的昊天宗执法长老,天璇子!
这两位元婴大圆满的老怪物,此刻都已到了强弩之末。幽冥子凭借陨神照虚镜的玄奥和刚刚恢复不久的状态,勉强占据一丝上风。
但天璇子手持弑帝刃,状若疯虎,每一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辣,让幽冥子也打得束手束脚,身上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缠绕着诅咒之力的伤口。
“天璇子!投降吧!好歹我们认识一场,昊天宗和大炎王朝大势已去,何必顽抗!” 幽冥子一边催动宝镜抵挡着道道血芒,一边试图劝降。毕竟能修炼到元婴大圆满都不容易,若能收服,对宗门也是极大助力。
“投降?哈哈哈!” 天璇子披头散发,道袍破损,嘴角溢血,却发出癫狂的大笑,“我昊天宗传承数万载,只有战死的英魂,没有跪生的懦夫!想要老夫投降?做梦!”
他目光扫过下方势如破竹的联军,又看了看眼前气息也有些紊乱的幽冥子,最后,那怨毒到极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了刚刚清理完杂兵,正朝他这边靠近,准备助幽冥子一臂之力的我身上!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叫江海生的变数!毁了他昊天宗在皇城的布局,毁了他毕生守护的宗门基业!
无尽的怨恨、不甘和一种扭曲的疯狂,在他眼中凝聚到了极致!
“江海生!!幽冥子!!还有你们这些叛徒!逆贼!” 天璇子声音嘶哑,如同厉鬼咆哮,“想让我昊天宗俯首?你们不配!!”
他猛地将手中的弑帝刃高高举起,不再攻击幽冥子,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元婴精华、毕生修为、甚至燃烧的灵魂之力,疯狂地灌注进那柄暗红色的凶刃之中!
弑帝刃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血光暴涨,仿佛要滴出血来!刃身之上,那些暗沉的血色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疯狂蠕动,一股远超元婴期,令得整个战场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崩塌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
“我以我血祭先祖!神魂为引,沟通上界!恭请老祖——降临!!诛杀此寮,护我道统!!”
天璇子发出最后一声泣血般的呐喊,整个元婴瞬间燃烧起来,化作最精纯的能量和一道贯穿天地的血色光柱,猛地注入了弑帝刃深处!
“不好!他燃烧元婴,以弑帝刃为媒介,强行召唤昊天宗老祖的神念!!” 幽冥子脸色剧变,失声惊呼!“快阻止他!化神期神念降临,我们全都得死!!”
我离得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在那血色光柱冲起的瞬间,我的神魂都在颤栗,一种仿佛被更高维度的生命盯上的、源自生命层次的大恐怖笼罩全身!
化神期!绝对是化神期的气息!虽然只是一缕神念,但位格的压制是实实在在的!
“妈的!打不过就摇人?!还是摇祖宗?!要不要脸!” 我心中破口大骂,但动作却比思维更快!
我知道,绝对不能让他完成召唤!否则别说占领皇城,我们这些人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问题!
“风雷足!给老子开到最大功率!!”
我咆哮一声,脚下风雷之声炸响,仿佛踩爆了空气,整个人化作一道缠绕着金色雷霆与青色飓风的残影,以超越自身极限的速度,朝着天璇子猛扑过去!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拉出一道长长的涟漪!
同时,我心念疯狂催动!
“六十四口棺材!别他妈看戏了!给老子——砸!!管他什么召唤仪式,连人带刀子一起给我砸烂了!!”
嗡——!!!
六十四口原本悬浮在我周身,因为吞噬了太多能量而显得有些躁动的八卦棺材,如同得到了最高指令的疯狗,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死寂与弑仙之气!棺盖轰然洞开,不再讲究什么阵型,什么玄奥,就是最简单、最粗暴、最蛮横的——物理超度!
六十四口棺材,如同六十四颗从天外砸落的黑色陨星,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力量,遮天蔽日地朝着天璇子以及他手中那柄正在发出不祥血光的弑帝刃,狠狠砸落下去!棺材未至,那恐怖的力场已经将天璇子周围的空间彻底禁锢、压塌!
“星辰刀——裂星!”
我双手紧握星辰刀,将体内残存的混沌神力、巨神气血、乃至刚刚吞噬还没来得及炼化的驳杂能量,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
刀身之上,星河倒影瞬间亮到了极致,仿佛真的引动了九天星辰之力!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开星辰、撕裂虚空的璀璨刀罡,后发先至,率先劈向了天璇子的头颅!
快!快!快!!
我几乎爆发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攻击!风雷足撕裂长空,棺材陨星毁天灭地,星辰刀罡一往无前!
然而——
还是晚了那么一刹那!
就在我的刀罡即将劈中天璇子,六十四口棺材即将把他连同弑帝刃砸成齑粉的前一个瞬间!
天璇子那燃烧殆尽的元婴,发出了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疯狂、解脱和一丝讥讽的诡异笑容。
他手中的弑帝刃,血光骤然内敛,然后——
“嗡~~~~”
一声仿佛来自无尽遥远时空之外,带着无上威严与淡漠的轻咦声,突兀地在整个战场上空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规则之力,让所有听到的人,无论敌我,无论修为高低,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瞬!
就连我那狂暴劈出的星辰刀罡,和那六十四口携万钧之势砸落的棺材,都在空中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一滞!
就是这一滞!
弑帝刃的刃尖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极其模糊、仿佛由无数法则线条勾勒而成的巨大面孔虚影,缓缓地、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压,从中探出了一角!
仅仅是一角虚影,那双仿佛蕴含无尽星海、漠视众生轮回的眼眸(甚至看不清具体形状,只是一种感觉),淡淡地扫了过来。
“噗——!!”
我劈出的星辰刀罡,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宇宙壁垒,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瞬间崩碎!
那六十四口携带着我必杀信念砸落的棺材,如同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前冲之势戛然而止,棺体上光芒乱闪,八卦符文明灭不定,竟被硬生生定在了半空!
而我本人,更是如遭雷击,胸口仿佛被一柄无形巨锤狠狠砸中,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风雷足的光芒瞬间黯淡!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超越理解的恐怖存在震慑住了!
那模糊的巨脸虚影似乎对这片天地有些好奇,又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祂的目光扫过下方蝼蚁般的众生,最终,定格在了那六十四口被定在半空、依旧散发着不屈死寂气息的棺材之上。
“……周天……悬棺?” 一个淡漠、古老、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轻轻响起。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我胸口那一直装死的七彩小塔,似乎被这化神气息和那“周天悬棺”四个字刺激到了,猛地……亮了一下。
又是一下!
还是那么轻微,那么不起眼。
但就是这一下——
“啵~”
如同肥皂泡破裂的轻响。
那刚刚探出一角,威压全场的巨大模糊脸孔虚影,猛地一颤,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位格上的冲击与排斥!祂那淡漠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惊愕与难以置信!
“是……你……不可……” 断断续续的神念波动传来,充满了荒谬与某种……忌惮?
下一秒,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那巨大的脸孔虚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崩溃、消散!连同那作为媒介的弑帝刃,也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咔嚓”一声,布满了裂纹,变得黯淡无光。
天空中,那令人窒息的化神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天璇子那彻底失去所有生机,如同破布娃娃般从空中坠落的尸体,以及那六十四口终于摆脱禁锢,但因为力量反噬而显得有些光芒黯淡、摇摇欲坠的棺材。
还有……倒飞出去上百丈,勉强稳住身形,捂着胸口疯狂咳血,一脸懵逼加后怕的我。
“卧……卧槽?!这……这什么情况?!” 我看着瞬间恢复晴朗(虽然一片狼藉)的天空,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那化神老祖呢?那么大一张脸呢?怎么刚露个面,就被……吓跑了?!被我的王霸之气?不对,是被塔爷……亮了一下,就给吓跑了?!
幽冥子也傻眼了,他本来都准备拼死一搏了,结果……就这?
全场所有人,包括撼岳军和幽天门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天空,又看了看我,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敬畏和……更加深沉的迷茫。
这位新门主(首领),到底还有多少吓死人不偿命的底牌啊?!连化神老祖的神念,都被他……瞪跑了?!(他们以为是棺材或者我自身的原因)
我摸了摸胸口再次恢复平静的七彩小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塔爷……您老人家……到底啥来头啊?!这逼格,是不是高得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