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山溪旁，篝火重新燃起，烤鱼的香气驱散了山林间的寒意。
杨过换上了林翊从行囊里找出的备用衣物，虽然略显宽大，但洗去污垢、整理过发髻后，终于露出了少年人应有的清俊模样。
只是那断臂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桀骜，依旧诉说着他不平凡的遭遇。
曲非烟好奇地围着杨过转悠，像打量什么新奇动物：“哇，洗干净了还挺好看的嘛！就是瘦了点，跟我大哥一样，像个竹竿！”
林翊没好气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吃你的鱼，少贫嘴。”
他将烤得外焦里嫩的鱼递给杨过一条，“凑合吃，等到了大城镇，再给你补补。”
杨过低声道了谢，接过鱼小口吃着，动作斯文，与之前水牢中的狼狈判若两人。
气氛不再像最初那样剑拔弩张，但依旧有些微妙的沉默。
林翊啃着鱼，看着跳跃的火光，忽然开口，像是随口闲聊：“我说过儿，你年纪不大，跑过的地方倒不少。
跟我说说，这天下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我山里出来的，见识少。”
他这自然是借口，目的是从杨过这个“本地土着”口中，验证并细化自己那个“星球膨胀论”。
杨过闻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感觉林翊武功深不可测，见识也极为广博，连欧阳锋和古墓的事都知道。
怎么会问出这种近乎“小白”的问题？
但他如今受恩于对方，又见对方态度随意，便也放下了些心防，想了想，开口道：
“天下……很大。”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我听一些走南闯北的人说过，我们所在的地方，好像叫‘中原’，但中原之外，还有无比辽阔的土地。”
他用树枝在地上粗略划拉着：“北边，是蒙古鞑子的地盘，草原无边无际，他们的骑兵来去如风。
西边，有吐蕃的高原，有西域的沙漠和绿洲，听说再往西，还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国度。
南边，过了大理，似乎还有瘴气弥漫的雨林，无边无涯。
东边是大海，听说海外有仙山，也有倭寇盘踞的岛屿。”
他指了指脚下：“就连这中原之地，也并非铁板一块。我听人说，南边有个叫‘宋’的朝廷，守着半壁江山。
北边是我们‘明’朝，但两边……好像并不怎么和睦。
还有其他一些地方，比如四川那边，好像也不太听朝廷的号令。”
杨过的描述虽然零散，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地理尺度远超正常认知的世界。
各个本应属于不同时代的政权，如同拼图般镶嵌在这片被放大了的版图上。
林翊听得暗暗点头，心道：“果然如此。这地图开得够大，难怪能塞下这么多‘副本’。”
他故作惊讶地感叹：“这么大？那从我们这里走到南边的宋国，得走多久？”
杨过摇摇头：“不知道，我没去过。但听说路途极其遥远，中间隔着千山万水。
还有各种险地、无人区，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到。
就算武林高手，也要耗费经年累月。”
“乖乖，这简直就是……超级plus pro max版的华夏地图啊！”
林翊忍不住用只有自己能懂的现代词汇吐槽了一句，随即又问道，“那你呢？你小小年纪，怎么跑到这终南山后，还被蒙古人抓了？”
提到这个，杨过眼神一暗，随即又涌现出不服输的劲头：
“我……我是跟着我义父……不，是欧阳锋四处游历。后来……后来走散了。
我想去襄阳那边看看，听说那边在打仗，经过这终南山时，想打听一下……
古墓的消息，不小心露了财，被蒙古探子盯上，中了埋伏。”
他省略了许多细节，但核心经历倒是说了出来。
林翊了然，定然是杨过少年心性，仰慕小龙女，远远以粉丝见偶像的姿态而已，并没有深入发展感情线。
哈哈，天道好轮回，杨过你也有今天。
都道一见杨过误终身，没有想到现在剧情两极反转。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在来终南山的路上，我还在一处深山里，遇到一只好大好大的怪鸟，羽毛灰扑扑的，眼神却像人一样聪明！
它守着一个山洞，洞里好像有位前辈的遗骸，石壁上刻着好多厉害的剑法图形，可惜我看不太懂。
那大鸟好像想教我，但我急着赶路，就没多待……”
神雕！独孤求败的剑冢！
林翊心中顿时如同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好家伙，杨过这主角光环真是闪瞎眼，随便迷个路都能撞上这种顶级奇遇！
不过看样子，这世界的剧情线果然被搅得乱七八糟，杨过和神雕的缘分提前了，但显然还没到深度绑定的阶段。
他强忍着吐槽的欲望，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通灵巨雕？剑法遗刻？
听着像是小说里的情节。看来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属于走路上能被馅饼砸晕的那种。”
他这话带着调侃，却并无恶意，让杨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通过这番交谈，林翊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更加具体。
它庞大、复杂、充满机遇也遍布危险。
各个势力犬牙交错，历史的进程在这里被扭曲、融合，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混沌生态。
这让他愈发觉得，把自己绑定在某一处、某一场争斗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襄阳是要去的，”林翊看着火光，悠然道，“毕竟答应了郭靖夫妇，也看不惯蒙古人嚣张。
但帮完忙，就得继续上路。这世界那么大，那么多有意思的地方和事情，不去看看，多可惜？”
他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杨过听，“困守一地，当个救火队员，那不是我的风格。
我的风格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杨过听着这前所未闻的言论，看着林翊脸上那种对未知充满好奇和期待的光芒，与他见过的所有侠客、恶人都不同。
没有沉重的家国包袱，也没有偏执的个人私欲，而是一种纯粹的自由和探索精神。
这种态度，莫名地触动了他内心深处同样渴望自由、不愿被束缚的灵魂。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问：“林……林大哥，你练武功，是为了什么？”
林翊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笑道：“一开始嘛，是为了自保，顺便揍看不顺眼的人。
后来发现，武功高了，能去的地方就多了，能管的事情也多了，关键是——能让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活得痛快。”
他看向杨过，“至于什么天下第一，称霸武林，太累，没意思。”
这番话，再次冲击着杨过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