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起和严清与透过栅栏看着两个给这个“人”打了一针药剂，随后这个“人”就平静了下来。
幸好动作快，再晚一步都要被发现，严清与有些后怕。
两个人趴在通风口没有动，好一会两人才离开，严清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这个“人”，却忽然发现他黑色的眼珠正死死盯着自己和周淮起的方向。
他没有说话，是不想说话还是不能说话？在营养液里确实开不了口，严清与想着，和周淮起原路返回。
本来充足的时间因为叶主任忽然的会议变得有些急迫，严清与感觉有些奇怪。会一般都是在周五周六开的，可以对一整周进行一个总结，为什么今天是周一突然开这个会呢？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严清与有些不安。
两人顺着管道爬了出去，要直接走吗？严清与有些不太情愿，好不容易进来了，却没有找到自己母亲的任何一点线索，觉得有些不甘心。
严清与忽然抓着周淮起的手腕，指了指光脑上的时间和通知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从这边跑过去大概需要十分钟，还能再探查20分钟。
主要是现在离开的话再想潜入就困难了，工作期间人来来往往，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再加上周淮起这一身显眼的工作服。
周淮起明白，点了点头。
或许可以从那两个实验员入手。严清与在脑子里已经描绘出了大概的方向，知道房间在哪个方向了，他跟周淮起绕了一圈找到了刚刚那个房间的正门入口。
在这个房间的对面同样也有房间，门口上挂着牌子b1-b6，看来这边是另外五个实验体。
这两扇门都锁着，进不去。
这些像人又像怪物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既然那两个研究员说有记录，那一定就有放记录的地方，找到刚才他们推的推车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可是他们刚刚往哪边走了？严清与回头看见周淮起一脸期待地指着自己。
“你知道？”严清与声音非常轻。
周淮起点点头，表现的欲望爆棚。
严清与忍不住想，周淮起嗅觉如此灵敏，听力也不差，简直就像一只专业的警犬。周淮起一直在找表现机会，没想到这里那么多，他心中忍不住的暗喜。
这一天下来严清与一定对自己好感度涨了不少。
严清与根本没心思去想别的事，主动地牵上了周淮起的手，催促他带路。
走廊很安静，那两个研究员应该是去准备开会了，没有听见动静。拐过两个弯之后，两人发现了一间半掩着门的实验室。透过门缝能看到刚才那辆推车就停在里面。
周淮起轻轻推开门，往里面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安全，里边没有人。”
两人闪身进入，严禁与目标明确，直奔推车上的记录本。周淮起在他旁边把风，时不时的瞥一眼。
从b1到b30一共三十份记录，每一份上面都贴着照片，严清与一边拍照一边看，眉头一点也没松。周淮起看不懂上面写的数据是什么意思，只能从文字勉强拼凑出一些信息。
这些实验体没有名字，只有编号，这30个实验体中只有b12状态最为稳定，其他的要么生命体征快要消失，要么无法自主呼吸。
严清与迅速看完这30份记录的照片，松了一口气。
这一份记录只是近期的，肯定还有其他的记录。严清与回头，看见身后有一个柜子，上了锁。
这个锁并不复杂，捣鼓两下就开了，时间紧迫，没办法仔细地看这些东西，只能迅速翻阅。
“记得我母亲长什么样吗？”严清与也顾不上什么压低声音了，有些急促。
周淮起点点头。
“来帮忙，看看有没有18年前的记录。”严清与说着：“看看有没有……她的照片。”
周淮起会意，从上往下翻，一年前两年前的，最晚到十年前，再往前的记录就没有了。
严清与面色凝重，十年，整整十年的记录，成百上千的实验体。那么多的实验体都是哪里来的。这些实验体跟动物一点都不像，完完全全就是人。
要么是抓变异的人来进行研究，要么就是抓普通人来进行研究。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不人道的，是不被允许的。
严清与翻了近三年的资料，粗略估计有三百来个实验体，像b12一样，情况稳定的实验体有二十几个。
这个数字可以说是吓人了，他们是如何避开耳目把这些实验体运到地下来的呢？自己一直在观察竟然都没发现。
实验体是哪来的？实验体会被送去哪？为什么b12身体上的纹路跟突变体那么像？资料为什么只有10年的？这项实验是从10年前开始的还是还有更早？还有自己父亲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当年自己母亲被带走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许多问题在严清与的脑子里炸开，他摇摇头，暂时把这些问题压下去，两人在翻找资料上耗费的时间太多了，得抓紧再从这个房间里找到一些信息。
周淮起也没有闲着，他在这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个观察室，透过玻璃他看见观察室里面有一张床，床上什么都没有，但地板上都是红色的血迹，像是什么人被关在里面苦苦挣扎时留下来的。
严清与从那辆小车上找到了他们所说的稳定剂，他把药剂拿起来轻轻晃动，蓝色的液体轻轻晃动，既然是稳定剂，那对人应该是没有毒性，严清与又打开闻了一下，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成分。
剩下的药剂还挺多，要不要铤而走险拿走一支呢？严清与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把药剂带走一支。到时候拿去分析一下成分能更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实验。
周淮起把所有的柜子都打开探查了一遍，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发现。
大概是会议突然，两个研究员没来得及把稳定剂和记录收走，才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严清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再不走迟到的话可能会被当众批评，到时候更显眼。周淮起明白，两人把这里的一切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关好门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b12 的房间时严清与忽然想到，b12怪异的行为……会不会是他在求救？
别的实验体都没有反应，只有他死死地盯着自己和周淮起离开的方向。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还有意识，如果他……严清与不敢再多想，这种情况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研究所的罪行简直令人发指。
“等等。”他突然拉住周淮起，压低声音道：“我想再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周淮起看到自己身边的通风口入口，心里有了些猜测。
“b12的状态，我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意识。”严清与说。
“来得及吗？”
“只要你待会帮我。”严清与道。
周淮起二话不说，利落地拆下通风口盖板。两人再次钻入狭窄的管道，很快回到了刚刚的房间上方。
严清与小心地透过栅栏往下看。b12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到来，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直勾勾地望向通风口。
“他...能感知到我们。”严清与声音发紧。
周淮起拆开栅栏跳了下去，稳稳接住严清与，b12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两人，跟第一次见面时冲动的举动不同，大概是打了稳定剂的原因。
除了b12，其他实验体似乎都在沉眠。严清与思考了一会，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三下。
b12的反应出乎意料他也用指节在舱壁上回应了三声！
他能对自己的试探做出反应，严清与想和他对话，张嘴问道：“你是谁？”
这次b12没有反应。
“他听不见吗？”周淮起问道，学着严清与一样扣了扣玻璃。“还是听不懂？”
他既然能察觉到自己跟周淮起的到来，就不可能听不见。很有可能是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严清与换了个问题：“你想离开这里吗？”
说到离开，b12的反应忽然大了起来，张开了嘴，他的牙齿跟普通人不一样，非常尖，更像野兽，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营养液里只能发出模糊的呼声。
“他说什么？”周淮起看向严清与。严清与目光直直的盯着b12的嘴巴，手攥住周淮起的衣服，脊背发凉。
“他好像在……让我们救他。”严清与愣愣地说，竟然真的有意识，也就是说他是人，并且很大可能就是活生生的被抓过来被迫进行人体实验的人。
严清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周淮起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抓着通风口重新爬了上去。b12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脖颈上的导管被扯得哗啦作响。他拼命地指着通风口，又指了指自己，嘴里发出野兽嘶哑般的声音。
周淮起盖住通风口的栅栏，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严清与：“该走了。”
身后咚咚咚的响声不断传来，b12在敲打玻璃，严清与魂不守舍，直到被周淮起拉着离开了禁地才稍微缓过神来。两人把一切都恢复到跟进去前一样，锁好了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虽然这里称之为禁地，但是知道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实验员都把这里当做是上锁着的仓库。
起初严清与只是见到自己父亲来到研究所觉得很奇怪，稍加仔细观察才注意到有那么一个地方。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藏着那么多秘密……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还是有谁在帮助他们掩盖这一切？
邱教授就是他们幕后主使者吗？严清与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周淮起，由他带着自己往前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衣服口袋里那管稳定剂，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去化验一下，周淮起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周淮起有些着急，四处环顾一圈，周围的房间门都紧闭着，后面没路，根本没有地方躲。严清与猛地清醒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周淮起的领子，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周淮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严清与按在墙上，一个炽热的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周淮起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收缩，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完全不知所措。
“唔...配合我...”严清与在唇齿间含糊地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周淮起脸上。周淮起感觉严清与的手抚上他的腰。
他……他竟然那么主动，过来一趟还能得到这种好处？周淮起的大脑瞬间空白，所有的警觉和理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击得粉碎。明知道这是紧急避险的策略，却还是忍不住沉溺。
他本能地收紧双臂，将严清与更紧地搂进怀里。严清与的唇柔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让他不自觉地想要更多。
喜欢，好喜欢，想把他整个抱着狠狠地吸闻亲吻。
严清与轻哼一声，显然没料到周淮起会突然反客为主。这个地方除了禁地入口根本没什么东西，平时也没人来，他本想浅吻，假装一下小情侣亲热，掩盖他们在这的真实原因，没想到周淮起竟然得寸进尺！
周淮起的舌尖试探性地划过他的唇缝，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周淮起已经完全听不见脚步声了，只能感受到严清与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
泛红的耳尖，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周淮起的手不自觉地滑到严清与的后颈，想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一声非常刻意的咳嗽，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严清与终于可以推开周淮起，转头看就看到邱教授阴沉着脸站在不远处：“工作时间做这种事，不太合适吧？”
周淮起还有些恋恋不舍，侧过头拉起口罩，垂着头。
刚刚还在想邱教授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邱教授，没想到确认的机会那么快就来了。
“严清与？”邱教授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