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邱老师。”严清与目光躲闪，手背在身后，还牵着周淮起的手，看着有些被抓包的尴尬。“您还记得我。”
“你当年在学校成绩那么优异，想不记住都难，但是你怎么在这里和……”邱教授欲言又止。“像话吗？要开会了你不过去吗？”
“抱歉，邱教授，我这段时间是请假了的，也没有做实验，我想报告会我就不过去了。”严清与解释道。
邱教授皱眉：“那怎么能行？去听听看，看看别人的进度，不要偷懒。”
“好，好的，我这就回去。”说着严清与拉着周淮起的手快步想走，很明显自己的计划成功了，邱教授真的把自己和周淮起当成找没有人的地方亲嘴的小情侣了。
“等等。”严清与拉着周淮起刚绕过邱教授，邱教授忽然又叫停了他们。
严清与又紧张了起来。
“这位是？”
严清与露出一个略带羞赧的笑容：“邱老师，这是我未婚夫。我今天本来在休假，但发现整理的实验数据有些问题，就过来核对一下。”
严清与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他非要跟着来，说想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因为刚刚订婚所以……大厅人多，我们看这边人少才……”
说着严清与垂下眼帘，耳尖泛红，话没有完全说完，但聪明的人一听就懂。
邱教授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又审视地打量着周淮起，最后停留在严清与微微红肿的唇上。
“研究所规定，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也许是因为严清与优秀的成绩和较好的印象，邱教授的语气缓和了些，“下不为例。”
“好的。”严清与连忙点头。
“你口袋里的是什么？”邱教授忽然开口。
“口袋？”严清与低头，神色自然地将其翻出来展示：“只是光脑和面巾纸。”
邱教授的目光转向周淮起，严清与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周淮起的口袋有些鼓，明显就是有东西。
严清与的心跳猛的加速，刚刚自己就是把稳定剂塞到周淮起的那个口袋里，他没想到邱教授竟然连周淮起的口袋也要查。
周淮起没有半点惊慌，伸手就把自己的口袋翻的出来，一边不够，他还把另一边也翻了出来。
口袋里只有光脑。没有那管稳定剂。
“抱歉，邱老师，”严清与表情非常不好意思：“我们真的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
邱教授摆摆手：“行了，赶紧去开会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等邱教授走远，严清与才长舒一口气。周淮起从袖中悄悄滑出那管稳定剂，得意地眨眨眼，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刚刚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怎么样？我还挺靠谱的吧。”
原来是藏在袖子里了，严清与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快收好。我们先去开会。”
离会议开始没几分钟了，严清与的体能很差，跑两步路就累了，周淮起干脆把他抱起来跑，严清与太轻了，跟片羽毛似的，丝毫不费力。
严清与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这一路上都没有人。不用跑步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严清与纵容自己享受一会儿周淮起无微不至的服务。
“她就是邱教授吗？”周淮起问。
“对，邱燕虞，邱教授，是我上学时候的一位老师，她不是向导也不是哨兵。”严清与解释道。
“她绝对有问题。”周淮起边跑边说。
“为什么？”
“她身上的味道。”周淮起皱眉，“和b12房间里的营养液气味一模一样，虽然用了香水掩盖，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严清与思考着，邱燕虞也有四五十岁了，按年龄算起来她十八年前应该就已经在这里了，甚至可能当时就有参与这项实验……那母亲当年的失踪会不会也和她有关？
周淮起速度很快，赶在时间到前把严清与送到了会议室附近没人的地方把他放了下来。
“你去外面等我，我开完会就出去，”严清与有些担忧，忍不住多说两句：“东西保护好，别毛毛躁躁的。”
周淮起简直要把这当成妻子临行前交代丈夫的话了，他站直小声：“遵命。”
说着严清与便满怀心事地走了进去，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只剩下几个零散的位置。
“不好意思。”严清与微微点头，坐了进去。
说是汇报会，其实就是各个小组汇报一下工作进度，领导讲一下发展方向，无聊又冗长。严清与也没听进去多少，满心都是在想刚刚那个黑色运动鞋的女研究员是谁。
严清与的目光在会议室里巡视，试图寻找那双黑色运动鞋的主人。但大家的下半身都被会议桌遮挡，根本看不见。
也许可以等会议结束后在门口观察。
b12求救的画面一直在严清与脑海中挥之不去，严清与有些犹豫，b12是真的在求救，还是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而产生了误解，毕竟它说的话更像是无意义的喊叫，自己是通过他嘴巴的形状来猜测他在说“救我”，也可能他并不是想求救。
从外形上来看，他就是一个人。
严清与看着周围没人注意到他，小心翼翼的点开光脑看自己刚刚拍摄的资料。b12开始实验的时间是在两个月以前，而b1到b11的时间要更早，有的三个月，有的已有半年，有的一年，还有的是三年前开始的。
生命体征最不稳定的b9就是那个三年前开始的。
如果，严清与忽然想到，如果真的要救b12，那明天绝对是个好时机。
在研究所把一个实验体带出去难如登天，更何况里面有报警系统。
严清与猜测就是他们回去看b12状态的时候，b12过于激动激发了某种警报，又因为两个研究员去开会了没人能给他打镇定剂，邱教授才会过来。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从那两个研究员那可以知道明天b12就要被转移，不管转移到哪都一定会使用交通工具，如果要救b12的话，那会是最好的时机。
严清与关掉光脑，靠在椅背上，可自己并不是什么圣人，真的有必要冒这个险吗？
先不说救下来把他安置在哪，万一他是什么带有攻击性的变异物种，谁又能保护自己的安全。严清与思索着，会议已经结束，开始有人站起来往外走。
会议室是梯形，严清与坐的位置高一些，站起来就能看到门口。他假装等待人流散去，目光紧盯着每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人。
但是始终没有看到那双黑色带灰色花纹的鞋，会议室的人已经走了一半。
“不好意思，可以借过一下吗？”一道女声从身边响起，严清与猛的一转头，就是她！
“你好，我想出去。”女研究员再次开口。
“啊，好。”严清与往后退了一步，她刚刚在自己旁边吗？她也坐后排吗？自己刚刚看资料有没有被她发现？
不，自己非常小心，而且光脑屏幕很暗，不凑到面前来根本看不见。严清与面色如常，瞥了一眼她胸口的名牌：楚香。这女研究院看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很年轻，应该才刚来研究所没多久。这样的人怎么会参与到这种实验里去？
楚香抬手看了看手表，走到了一个男研究员身边，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就分开了。严清与长了个心眼，不经意间走到那位男研究员的身边，瞥了眼他的胸牌。
陈晓，这个人自己认识，刚来N9研究所事和自己一起做过实验，当时他已经在研究所五年了，算是自己的前辈。
严清与在心里记下，跟着女研究员出了门，她没有去b区，而是返回了办公室。严清与觉得也没什么跟下去的必要了，便出门去找周淮起。
刚走到大门，严清与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保安亭边，似乎在和保安畅聊。严清与额角一跳，周淮起又在做什么？跟保安聊天？难道他不知道言多必失吗？
“……那可不吗，那么厉害，能当上哨兵。”
“是啊，我们全家都以他光荣。”保安笑盈盈。“你这大小伙的干体力活还穿那么多，也不怕热坏了。”
“欸，也没办法，现在太阳大，我们体力劳动者天天风吹日晒的，不裹严实容易黑！”周淮起道。
“黑点就黑点，小伙子皮肤黑才健康！”保安拍拍周淮起的肩：“我孙子，哨兵，天天训练，上次回家差点认不出来，黢黑！”
“我可不行啊，我还没找着对象，听过那句话吗？一白遮万丑！我这张脸可是要好好保护找老婆的。”
“哎哟，没想到你这小伙子想得还挺多，诶，有没有中意的对象啊！”
“诶，你认识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研究员吗？”
“刚刚那个……噢！”保安思考了一会，声音高了些：“那不是严研究员吗？”
“你跟他熟吗？”周淮起兴致勃勃。“他人怎么样，好追吗？”
“我只知道他人挺好的，偶尔路过还会跟我打招呼，我听其他研究员聊到过他，听说他很厉害，发表过很多论文什么的，害，就是感觉有点内向，不够大方，每次见到他都独来独往的，那些研究员好像也说过他总是一个人。不过人倒是水灵，好看得很哩！”保安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有眼光。”
“诶，我追求他他老对我爱搭不理的，真愁啊。”周淮起苦恼地摇摇头。
“这就是你没有经验了，严研究员这样的人，你就得主动！”保安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不知道在跟周淮起说些什么。
严清与实在听不下去了，快步走上前轻咳一声。周淮起立刻站直了身体，保安则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聊完了？”严清与故作平静地问。
“聊完了，聊完了。”周淮起笑嘻嘻地凑过来，“王叔人特别好，给我讲了好多研究所的事。”
保安乐呵呵地点头：“严研究员，你这朋友真有意思。”
严清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拽着周淮起快步离开。等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咬牙切齿道：“你在干什么？”
“收集情报啊。”周淮起一脸无辜，“那个保安知道很多事。”
严清与根本没把周淮起说的话放在心上，拉着他就往车的方向走：“稳定剂还在吗？”
“放心吧，保管的好好的。”周淮起拍拍口袋。
严清与坐到车上：“你也不怕言多必失，万一保安察觉到不对劲呢？”
“不会的，套情报这一方面我还是挺在行的。”周淮起坐上驾驶座。
明明在塔里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人，有时候跟别人说话跟吃了枪药一样，还说什么语言能力出众？严清与想着。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周淮起似乎察觉到严清与的想法：“中枢塔里那些人对我态度不好，我干嘛要跟他们好好说话？王叔人还挺好呢，我知道他孙子也在中枢塔13岁的哨兵。”
周淮起忽然凑到严清与身边，差点就要脸贴脸了，他笑嘻嘻：“不过，见你我说情话。”
严清与忍无可忍把周淮起的脸拍走：“别靠我那么近，说吧，你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周淮起正了正神色，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或许你会想知道，明天会有运输车要来研究所，一共五辆，说是载器材。”
“器材。”严清与皱眉，这个时间如此巧合，很难不把天和b12联系起来：“你的意思是，运输车很有可能就是要来载走b12的？”
周淮起点点头，继续说：“而且，这些运输车来过不止一次，王叔说可以算是频繁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严清与点开光脑调开照片。
“正好两个月前，而且王叔说，上次来的车比之前还多几辆。车每次都是在下班以后六七点才来，天都黑了研究员都下班了，没有苦力，他们就让保安去搬器材，器材是在研究所外的一个仓库里，离研究所很远，搬东西来回都要半小时，不过给的钱多，王叔说他也就乐意赚。”
严清与低头在光脑上滑动，迅速翻阅偷拍的资料，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b27最后一次记录是两个月前，严清与长了个心眼往后翻了几页b28，b29的记录也是停滞在两个月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