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着总坛特有的星露气息,轻轻拂过藤架。金核的藤蔓已经爬满了半架,叶片在月光下舒展,雪纹、浪痕、星核纹在叶面上各自清晰,却又顺着叶脉的走向自然衔接,像幅精心绘制的画卷。
陈默靠在藤架旁,手里转着个小石子,看着藤叶上的纹路发呆。他想起阿木说的话,昨晚阿木掀开陶瓮时,分明听见瓮里传来细碎的笑声,像北境的孩子在雪地里打滚,又像南洋的渔人在船板上哼着渔歌。
“在想什么?”苏清月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刚缝好的披风,上面绣着三色藤纹,“夜里凉,披上吧。”
陈默接过披风披上,指尖触到绣线的纹路,心里微微一动。这披风的针脚里,藏着北境的冰裂纹、南洋的浪花纹,还有总坛的星点纹,和藤叶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说,它们是不是真的能听见我们说话?”陈默望着藤叶,像是在问苏清月,又像是在问藤蔓本身。
苏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噙着笑:“你看这藤,青核的雪纹在左,红核的浪痕在右,金核的星纹在中间,它们各自往对方的纹路里渗了些,却没丢了自己的本相。这不就像我们吗?”
陈默仔细一看,还真是。青核藤叶的雪纹边缘,隐约泛着点浪痕的湿润;红核藤叶的浪痕里,藏着星纹的微光;而金核藤叶的星纹间隙,能看见雪纹的清冷。
“是它们自己要融的。”陈默低声道,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
“万物都有灵呢。”苏清月伸手碰了碰藤叶,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你看北境那边,青核的芽旁边长出了丛南洋的海草,阿吉说那草是顺着风飘过去的,落地就活了,还偏偏长在青芽边上。”
陈默想起阿吉捎来的照片,照片里那丛海草绿油油的,和青芽依偎在一起,在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释然。
这时,藤架突然轻轻摇晃起来,金核的藤蔓像是被什么牵引着,猛地往上升了寸许,叶片哗哗作响。陈默和苏清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这动静,分明是有什么力量在催动。
“是南洋那边!”陈默反应过来,“红核的藤肯定有动作了!”
话音刚落,阿木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传讯符,脸上又激动又兴奋:“红核!红核的藤缠上那艘‘合藤号’了!船锚被藤根紧紧裹住,阿海说船突然变得特别稳,就算浪头再大也晃不动,像是长在了礁盘上一样!”
苏清月看着藤架上金核藤蔓兴奋的样子,轻声道:“你看,它们在高兴呢。”
金核的藤蔓确实在高兴,叶片上的星纹亮得格外耀眼,雪纹和浪痕也跟着闪烁,像是在为远方的同伴喝彩。
没过多久,北境的传讯符也亮了,是阿吉发来的:青核的芽旁边长出了棵小榕树,是总坛这边飘过去的种子,现在一青一绿,在雪地里别提多精神了!
陈默看着传讯符上的字,又看了看眼前的藤架,突然觉得这藤架就像个小小的宇宙,三地的气息在这里交汇、融合,却又各自保持着鲜活的本真。
“以前总觉得,合在一起就得磨掉棱角。”陈默感慨道,“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能各自在阳光下舒展。”
苏清月笑着点头,月光落在她的发梢,和藤架上的光影交相辉映:“就像这披风,三种纹路绣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夜风再次拂过,藤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他们的话。远处,阿木的陶瓮里传来更清晰的笑声,这次听得真切,有北境的爽朗,有南洋的轻快,还有总坛的温和,缠在一起,酿成了让人心里发暖的滋味。
陈默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藤的生长,随着三地气息的交融,还会有更多奇妙的事发生。而他们要做的,就是顺着这藤的指引,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