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格林瓦尔德小镇，简直像被人遗忘在人间的仙境。巍峨的雪峰杵在远处，山脚下是苍翠的谷地，小镇就安安静静卧在中间。木质屋舍散落在缓坡上，教堂尖顶戳向干净得没一点云的蓝天，空气里满是松针和雪水的清冽味儿——可谁能想到，这世外桃源般的平静底下，早有暗流在疯狂打转。
时间，现在是最要命的敌人。从柏林安全屋拿到情报，到调动资源、规划路线、避开可能的监视网，最后赶到这瑞士深山里，沈清焰他们简直是在跟时间拼命赛跑。夜莺给的48小时时限，眼看着就剩最后六个小时了，每分每秒都得攥紧了过。
沈清焰站在小镇边缘的一栋木质狩猎小屋里——这房子是顾北辰家族秘密持有的，用来当临时据点再合适不过。她凑在窗前，举着望远镜，镜头死死盯着远处山坡上那栋别墅。别墅被松林半遮半掩，看着不起眼，却是她母亲“画家”的隐居地。
她的指尖因为太用力，都有点泛白了。镜片后头的眼神，一半是强压下去的焦灼，一半是藏不住的冰冷杀意。半小时前，母亲还在二楼阳台修剪盆栽，那熟悉的身影一出现，沈清焰感觉自己的心脏才算落回了胸腔。可松了口气没两秒，更重的紧迫感又压了上来——夜莺的人随时可能到。
“外围传感器都布好了，所有能靠近的路都盖住了。无人机也待命着呢，视野没问题。”顾北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跟提前到的家族安保小队负责人敲定完最后细节。他走到沈清焰身边，目光也投向那栋别墅，“他们要动手，大概率会等入夜。咱们还有时间把防御再弄严实点。”
加密频道里突然插进阿杰的声音，带着远程支援特有的电流感：“小镇和周边的公共监控我都接管了，还设了动态识别算法。目前没看到可疑的人扎堆，但夜莺的人，说不定早就化整为零混进来了——这种事他们最擅长。”
沈清焰放下望远镜，深吸了一口山里的冷空气，那股凉意顺着喉咙往下窜，却没让她冷静多少。“他们肯定会来。”她的声音压得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夜莺从来不会空手而归。告诉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我要让这面山坡，变成任何敢靠近我妈的敌人的……坟场。”
夜色跟泼出去的浓墨似的，没一会儿就把阿尔卑斯的天空染黑了，最后一点天光也被吞得干干净净。山里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寒风刮过松林，“呜呜”的声儿跟鬼泣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狩猎小屋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屏幕上满是无人机传回来的夜视画面，还有传感器网络的状态图，绿的红的光点闪个不停。沈清焰和顾北辰都换上了适合山地行动的白色伪装服，正低头检查随身装备——枪、弹药、战术匕首，每一样都仔细摸了一遍。气氛绷得跟拉满的弓弦似的，多等一秒都觉得漫长。
时间一点点滑到午夜。
“注意！东侧三号传感器触发了！有热源信号，三个！移动模式……是战术队形！”阿杰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里炸响，带着明显的预警尖锐，打破了这该死的安静。
几乎是同一秒，无人机画面里出现了几个跟鬼魅似的身影。他们借着地形和树林的掩护，正从别墅东侧往上爬——那地方坡度陡，平时没什么人去，确实不容易被察觉。可他们的动作又快又轻，一看就是受过专业山地和夜间作战训练的，不是普通的打手。
“他们还真选了最让人想不到的路线。”顾北辰的眼神一下就冷了，对着通讯器下令，“启动‘冰霜’预案。”
命令刚下，东侧路径上的非致命防御措施就先动了。几枚强光爆震弹在入侵者附近悄没声儿地炸开——用的是特殊低噪引爆装置，没多大声响，可刺目的白光一下子就把林间空地照得跟白天似的，巨大的噪音就算隔了段距离，也能隐约听见。
那小队成员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一手，动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找地方躲。但他们反应也快，没愣两秒就稳住了，一边找掩体，一边掏出装了消音器的枪，朝着可能有埋伏的方向试探性射击。
“砰！砰！”子弹打在岩石上、树干上，闷响在山谷里传得老远。
“行动组，往前冲，拦住他们。A组从左边绕过去，b组在右边压制。记住，尽量留活口，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顾北辰对着通讯器冷静指挥，声音没半点波澜，跟在说一件平常事似的。
黑暗里，几道白色身影跟雪地幽灵似的，从预设的埋伏点悄没声儿地钻了出来，朝着入侵小队包抄过去。战斗一下子就爆发了。
枪声、短促的指令声、肢体碰撞的闷响，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残酷。两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打得又激烈又克制——入侵者想突破防御冲去别墅，行动组想拦住他们还得抓活的，谁都没敢乱开枪。
沈清焰趴在隐蔽处，透过狙击镜盯着战场。她没轻易扣扳机，她的任务是坐镇指挥，等最关键的时候再出手，给对方致命一击。她的心跳跟战场上的每一次交火同步，快，却稳得很，没一点乱。
入侵小队虽然精锐，可架不住顾北辰早把防御圈布好了，再加上行动组是以逸待劳，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他们人少，又不熟悉地形，很快就撑不住了。两个队员被电击网缠住，又挨了非致命子弹，直接倒在地上没了反抗力。最后就剩一个人，看那样子是领队，正靠着一块大岩石顽抗。
这人枪法准得很，战术动作也老辣，好几次差点冲破包围圈，直奔别墅的方向——显然是知道目标在哪儿。
“把外围清理干净，这个人交给我。”沈清焰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里没一点温度。她放下狙击枪，这距离、这环境，狙击枪反而不方便。她拔出绑在腿上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抬头看了眼顾北辰。
顾北辰点了点头，对着通讯器吩咐行动组收紧包围圈，把那领队所有可能的退路都堵死。
沈清焰跟融入夜色的影子似的，借着树木和岩石的掩护，轻手轻脚地往那块大岩石挪。寒风“呼呼”地刮，正好把她的脚步声盖得严严实实。离目标还有不到二十米的时候，那领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枪口直接对准了她的方向。
可沈清焰的动作比他快多了！
“砰！”
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在他持枪的手腕上。那领队闷哼一声，枪“哐当”掉在地上。还没等他因为剧痛缓过神来，沈清焰已经跟猎豹似的扑了上去，抬手一记凌厉的手刀，狠狠劈在他的颈侧！
那领队眼前一黑，强壮的身体晃了晃，“咚”地一声倒在地上。行动组的人立刻冲上来，麻利地把他绑住，搜了身，又给他注射了镇静剂——怕他醒了再闹事。
这场战斗，从开始到结束，连十五分钟都不到。山坡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寒风还在刮着松林，好像刚才的枪林弹雨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狩猎小屋的地下室被临时改成了审讯室，又冷又潮。被俘的领队被牢牢绑在椅子上，镇静剂的药效刚过，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慢慢睁开眼睛。一开始眼神还有点迷茫，可很快就清醒了，鹰隼似的目光扫过站在他面前的沈清焰和顾北辰，又冷又硬，没一点服软的意思。
沈清焰没跟他废话，直接拿起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加密通讯器，伸到他面前，冷声问道：“夜莺在哪儿？这次行动，他本人来了吗？”
那领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嘴闭得跟焊死了似的，一个字都不说——典型的职业顽固，就是不配合。
顾北辰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把地下室的灯光挡了不少，阴影落在领队身上，透着压迫感。“你可以不说话。”他的声音压得低，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但你的小队成员，还有我们手里掌握的证据——你受雇于‘普罗米修斯之火’财团旗下的‘黑水保安公司’，这些足够让你和你的幕后老板，在监狱里待上一辈子。合作，是你现在唯一能保住自己的选择。”
听到“黑水保安公司”和确切的指控，那领队的眼神明显闪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对方连这么具体的信息都查到了，心里的防线不由得松了一丝。
沈清焰把他的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俯下身，目光跟两把冰锥似的，直直刺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告诉我夜莺的位置，或者，告诉我他接下来的计划。不然，我不介意用点……更直接的方式，来保证我妈以后的绝对安全。你该知道，被人戳到逆鳞的人，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她的语气很平静，可那股决绝劲儿，听得人心里发寒。地下室本来就冷，这会儿好像更冷了，连空气都快冻住了。
那领队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他看看沈清焰，又看看顾北辰——一个冷静得像冰，一个肃杀得像铁。他这才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两个普通对手，是被逼到绝境、有足够资源和狠劲报复的人。
他心里的防线，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毫不掩饰的威胁下，开始出现裂痕。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可又咽了回去，眼神里全是挣扎——说，还是不说？
谁也不知道这领队会不会开口，更不知道他能不能给出夜莺行踪的准确线索。沈清焰这次确实用雷霆手段护住了母亲，可夜莺本人还藏在迷雾里，没露出一点影子。接下来，他又会玩什么花样？这恐怕才是更让人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