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云皎皎道。
“不，你和谢流云继续查别的线索。”萧璟语气坚决，“要真是陷阱，我去更安全。”
“你是破封的关键，不能冒险。”
云皎皎还要再说，萧璟抬手止住她：“皎皎，这次听我的。”
“你要出事，这封印就真没人能破了。”
两人对视良久，云皎皎终于点头：“好。”
“但你得答应我，带上清风明月，还有我给的护身符。”
“有不对劲，马上撤。”
“我答应。”
谢流云看着两人，忽然笑了：“行了行了，别在这儿依依不舍了。”
“萧璟去十里坡，我查其他祭魂者埋哪儿。”
“皎皎你在府里研究破封的法子，咱们分头动。”
窗外，秋风起了，吹得树叶沙沙响。
那只乌鸦早飞远了，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而在它飞走的方向，城东十里坡的荒草丛中，一座孤坟的墓碑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新鲜的裂痕。
裂痕从碑顶直劈下来，正好把“赵四”两个字从中斩开。
月光照在裂痕上，隐约能看见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来，顺着碑身缓缓淌下，在泥土上汇成一个小小的、北斗七星的形状。
萧璟带人前往十里坡的次日清晨，云皎皎天未亮便醒了。
她披衣起身，独自来到书房。
烛火还未点燃，晨曦的微光透过窗纸，给满室古籍蒙上一层朦胧的蓝灰色。
她走到书架最深处，那里存放着从钦天监和谢流云处收集来的各种玄学典籍。
红布地图摊在桌上，七个红点如七星连珠。
她的目光落在“东角楼”那个标记上。
萧璟此刻应该已经到十里坡了。
“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阿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热茶。
“睡不着。”云皎皎接过茶盏，“宝儿呢？”
“在院子里练静坐呢，他说要打好基础，将来才能帮上忙。”阿蔓走到桌边，看着那些古籍，“小姐在找什么？”
“找关于七星祭魂阵的记载。”云皎皎抿了口茶，“这种阵法太过阴毒，正规玄学典籍中少有记录。”
“但我记得前朝有位异士，曾专门研究过各种禁术，他的笔记或许有线索。”
阿蔓眼睛一亮：“那位异士叫什么？”
“我帮您找！”
“道号‘玄真子’，本名已不可考。”云皎皎起身，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他的着作《玄异录》中有一卷‘禁术辑要’，谢流云前几日说在某个旧书铺见过残本，我已经托他去找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谢流云抱着一个木匣子匆匆进来，发梢还沾着晨露。
“找到了！”他将木匣放在桌上，“城西‘古籍斋’的掌柜说，这匣子在他家库房压了十几年，还是他祖父收来的。”
“我翻了一夜，里面果然有《玄异录》的残卷！”
云皎皎连忙打开木匣。
里面是几本线装册子，纸张泛黄脆薄，墨迹多有晕染。
她小心翼翼取出最上面那本，封面上“玄异录·禁术辑要”几个字已模糊不清。
翻开第一页，她的手指顿住了。
这一页用朱砂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图。
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潦草，显然是后人添上去的。
“找到了！”云皎皎屏住呼吸，逐字细读。
阿蔓和谢流云也凑过来看。
谢流云指着其中一行批注：“‘此阵需以七处地脉节点为基，节点之地必有古迹遗存’……地脉节点？”
“是说那七个地方都是风水宝地？”
“不止是风水宝地。”云皎皎翻到下一页，“你看这里——‘七星对应七宿，七宿镇守七方。”
“若要布此阵，需寻七处古迹，借古迹残留之气镇魂’。”
她抬起头，眼中闪过明悟：“我明白了。”
“那七处命案现场，都不是随意选择的。”
“东角楼是前朝观星台遗址，城西古塔是唐代佛塔旧址，南郊乱葬岗据说曾是古战场，北山皇陵自不必说，老槐树所在是汉代祭坛，护城河石桥下有古河道，而夜王府……”
“夜王府是什么？”谢流云追问。
云皎皎合上书册：“夜王府所在，是大晟开国前的前朝皇宫遗址。”
“当年太祖皇帝改建时，保留了部分地基。”
三人一时无言。
窗外天色渐明，鸟鸣声起。
“所以布阵之人不仅精通玄学，还对京城古迹了如指掌。”谢流云摸着下巴，“这样的人，朝中能有几个？”
“裕亲王掌管钦天监，熟悉古迹。”阿蔓道，“国师常年研究风水，也有可能。”
云皎皎没有回答，继续翻看《玄异录》。
在记载七星祭魂阵的那几页后面，她发现了一张夹在书页间的泛黄图纸。
图纸展开，是一幅手绘的山水图。
图中画着一座山的轮廓，山腰处标着一个红点，旁边写着三个小字：“七星引”。
“这是什么？”谢流云凑近细看。
云皎皎仔细辨认图纸边缘的字迹，那些字极小，且多有磨损：“‘阵眼所在，非七处祭坛，而在……’后面看不清了。”
“但这里提到了‘城外五十里，隐龙山’。”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京城全图前，手指沿着城墙向西移动：
“隐龙山……在城西五十里处，前朝时曾是皇家狩猎场，后来荒废了。”
“图上这个红点，会不会就是真正的阵眼？”阿蔓问。
“很可能。”云皎皎将图纸与红布地图对照，“你们看，七个红点连成的北斗七星，勺柄指向西方。”
“而隐龙山正好在西方。”
“若七个祭坛是七星，那阵眼就是‘北极星’的位置，掌控全局。”
谢流云一拍桌子：“那还等什么？”
“咱们这就去隐龙山看看！”
“不急。”云皎皎收起图纸，“萧璟还没回来，我们得等他。”
“况且隐龙山既然可能是阵眼所在，必不简单，需做好万全准备。”
正说着，书房门被推开，萧璟一身风尘走进来。
他脸色凝重，手中握着一块沾满泥土的黑色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