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深处的雾谷里,赵三的徒弟踩着满地枯叶往前走,靴底突然撞上块冰凉的鳞片。他举着火折子凑近,倒吸口凉气——雾中卧着头如山岳的巨蜥,鳞甲是暗金色的,每片鳞上都刻着半风化的本源纹,像被岁月啃过的石碑。更奇的是,它鼻孔里喷出的雾,竟在半空凝成蚀界虫的银线形状,又被鳞甲的金光瞬间灼烧成灰。
“是‘镇脉蜥’!”赵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举着窑叉的手在抖,“祖辈说这是祖巫时期守地脉的古兽,早该成化石了……”
巨蜥的眼皮突然掀开条缝,瞳仁是旋转的本源纹,扫过两人时,地面的枯叶竟无风自动,拼出“蚀界虫母巢在颅顶”的字样。赵三的徒弟刚要发问,巨蜥突然喷出团浓雾,雾里浮现出幻象:无数银线钻进古兽的耳道,它却任由其攀爬,直到银线聚成球,才猛地甩头,将球撞向岩壁——那里的纹路,竟与青铜人偶的界隙纹如出一辙。
“它在教我们怎么引虫!”徒弟恍然大悟,刚要靠近,巨蜥却突然低吼,鳞甲竖起,露出底下被银线啃出的细小伤口,伤口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带着陶纹的土黄色汁液,正慢慢修复鳞片。
东荒的秘境幻境里,阿骨被片会移动的荆棘林困住。荆棘藤上缠着赤鳞草,草叶却在枯萎,直到头背生双角的鹿形古兽踏雾而来。它鹿角上的年轮纹里,嵌着几粒发光的草籽,蹭过荆棘时,枯萎的赤鳞草竟重新抽芽,藤上的银线则像遇火的雪般消融。
“是‘育脉鹿’。”阿骨认出这是传说中能让枯木逢春的古兽,却见它前腿屈膝,露出膝盖上的旧伤——伤处的纹路一半是生纹,一半是银线,像两种力量在角力。“你也被蚀界虫伤过?”阿骨递出自己培育的抗虫草籽,鹿鼻轻嗅,突然将草籽含在口中,喷向荆棘深处,那里竟钻出团银线虫巢,被草籽的生纹缠成了茧。
西域的沙暴幻境中,楚瑶正被群模仿星纹的鸟形怪物围攻。危急关头,头翼展百丈的鹰形古兽俯冲而来,它翅尖的火纹烧穿怪物体表时,竟从中揪出缕银线,丢进沙里——沙地上立刻浮现出天魔纹的残片,被鹰爪碾碎。
“‘识脉鹰’能辨真伪!”楚瑶看着鹰喙叼来的玉简,上面的星图多了层鹰羽纹,那些被模仿的星点旁,都标着个小小的“伪”字。鹰突然用翅尖指向她的脉纹,那里藏着缕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天魔残念,正被鹰羽纹逼出体外,化作团青烟。
北境的冰窟幻境里,李修远的徒弟快被冻僵时,头浑身覆冰的熊形古兽撞开冰壁。它掌下的冰纹能冻住银线,却冻不坏株冰草,更奇的是,它舔过被蚀界虫污染的冰面,冰面竟泛起层暖意——是暖雪纹的变种,却比他的更精纯。
“‘守脉熊’……”徒弟看着熊爪在冰上画的图,是蚀界虫在灰域的迁徙路线,“它去过灰域?”熊突然低吼,用爪尖戳了戳自己的肚皮,那里的冰甲下,隐约能看见团跳动的银光,像颗被它吞下的虫巢。
当所有人带着古兽的馈赠走出秘境时,青铜人偶们突然齐齐转向雾谷深处,做出叩拜的姿态。姜子牙的断剑此刻亮起,剑身上的记载终于完整:这些古兽是祖巫时期的地脉守护者,当年为封紫渊裂痕,自愿沉入秘境沉睡,靠吞噬域外来客的力量存活,如今被试炼者的活纹唤醒,是要将对抗域外的“古术”,传给新一代护脉者。
阿骨掌心的抗虫草籽发了芽,带着镇脉蜥的鳞纹;楚瑶的玉简多了层鹰羽膜,能看穿模仿者的伪装;赵三的窑叉裹了层土黄色汁液,砸向银线时会生出陶纹囚笼;李修远徒弟的暖雪纹里,掺了守脉熊的冰暖双生纹。
紫渊裂痕处的银雾翻涌得更急,仿佛预感到这些古老力量的复苏。而秘境深处,古兽们的低吼渐渐汇成股洪流,与祖巫本源纹、青铜人偶的界隙纹、护脉者的活纹交织在一起,在洪荒地脉里种下了颗新的种子——名为“传承”的种子。
下次天魔与蚀界虫再来时,它们会发现,洪荒的守护者们,手里握着的不仅是自己的纹,还有跨越万古的、无数生灵用血肉与执念,焐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