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和元元带着终于找到的妈妈贺青丝和小弟贺知遥,萧景行李知鸢夫妇带着萧云深,再加上卫子宸、容砚、姚明谦等人,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黑省,回到了那个他们经营许久、如同堡垒般的艾家村。
几乎就在他们踏进村子的同时,另一条消息也在悄然传播——曾经在京市不可一世的毕家,被一撸到底,下放到了紧挨着艾家村的王家沟。这其中的关联,知道内情的人自然心照不宣。
安顿下来后,钱钱和元元第一时间带着贺青丝和贺知遥,去拜见卫爷爷和卫奶奶。
走进那间虽然简陋却被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土坯房,贺青丝看着眼前虽然清瘦但眼神清明正直、自带一股浩然之气的卫爷爷,再看看旁边气质温婉、眼神慈爱温暖的卫奶奶,心里那点因年代和身份差距而产生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她几乎是立刻就从心底接纳了这两位历经磨难却风骨不改的公婆。
“爸,妈。”贺青丝声音微哽,却清晰有力地喊出了口,“我是青丝。”
“哎!好孩子,快过来坐!”卫奶奶眼眶立刻就红了,上前拉住贺青丝的手,上下打量着,越看越是喜欢,也越是心疼。她转身从炕柜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套水头极好的翡翠首饰,项链、耳环、戒指,样样俱全,一看就知是传承多年的好东西。
“青丝啊,这是卫家传给长媳的,我婆婆传给我,现在,妈把它交给你了。”卫奶奶将匣子郑重地放到贺青丝手里。
钱钱在一旁看得眼睛亮晶晶的,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哇!奶奶,您这儿还有这么好的压箱底宝贝呢!看来当卫家的儿媳妇福利不错嘛!”
卫奶奶被孙女逗笑了,嗔怪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你眼尖!以后等你找了婆家,奶奶也给你备一份厚的!”
卫爷爷看着贺青丝,目光中带着欣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青丝,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这么多年,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受苦了。如今我和你妈是这么个情况,恐怕……暂时还要委屈你了。”
贺青丝连忙摇头,语气坚定:“爸,您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找到孩子们,能再见到您二老,回到这个家,我心里就只剩高兴了!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元元这时也走上前,一手轻轻扶住爷爷,一手扶住奶奶,声音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爷爷,奶奶,你们放宽心。以前的风雨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们只管安心享福,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和姐姐。”
卫爷爷和卫奶奶看着眼前这对出色得远超他们想象的孙辈,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都化为了欣慰和信任,重重地点了点头。
女眷们这边气氛温馨,贺青丝很快就被卫奶奶拉着,和聂奶奶、闻奶奶坐到一起话家常,几个经历相似、同样坚韧的女性,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
而钱钱和元元则跟着卫爷爷、闻爷爷、聂爷爷进了旁边用作书房的小隔间,显然有要事相商。闻人不知何时也回来了,默默地跟了进去。
元元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爷爷,几位爷爷,我们回来前得到消息,京市那边现在传得沸沸扬扬,说凌家要和咱们卫家结亲,对象就是我爸。”
几位老爷子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更多的是了然和一丝嘲讽。
卫爷爷冷哼一声,花白的眉毛一挑:“哼,凌家……到底是沉不住气了。我们三家前脚刚被弄下来,他们后脚就迫不及待地想踩着咱们往上爬了。”
聂爷爷捋了捋胡须,眼神锐利:“凌家那个老家伙,野心不小。军、政、商,哪边都想插一脚。以前还知道藏着掖着,现在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不在了,他们倒是肆无忌惮了。”
闻人适时开口,补充了他掌握的情报:“各位爷爷,钱钱,元元。我这边查到的确切消息是,要和卫叔结婚这个谣言,是凌菲自己找人散布出去的。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和善,实则是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京市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都在暗中为她所用,有些事,恐怕连凌家老爷子本人都未必完全清楚。”
钱钱和元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钱钱接口,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淡然:“我们猜也是她自导自演。不过没关系,她也就最多还能再蹦跶三个月。爷爷们放心,跳梁小丑而已。”
她看向卫爷爷,眼神沉稳:“爷爷,这件事我已经跟我爸通过气了。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年前先安心过年,一切等年后再说。您放心,年后,我会让他们一个个都高兴不起来。”
几位老爷子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虽小,却手段通神、心思缜密的孙女(世交晚辈),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感慨。他们虽然身在这偏僻村落,但京市那边几家“对头”突然集体怪病缠身、毕家迅速倒台这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他们多少都有所耳闻,此刻才完全确定,背后竟然全是这两个小家伙的手笔!
几位老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那几个老家伙平日里作威作福,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没想到吧,最后是被两个他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娃娃”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从卫爷爷那里回来,钱钱和元元本想立刻找卫子宸和萧景行商量接下来的具体安排,结果刚开口,就被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的姚婶子给截住了。
姚婶子双手叉腰,眼睛一瞪,对着钱钱就开启了“数落”模式:“你个死丫头!还有完没完了?啊?这刚下火车,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想着开会开会!你是铁打的不成?你不累,你妈不累?你弟弟不累?萧叔李姨他们不累?赶紧的,都给我先去洗洗,把这一身尘土洗干净,然后过来吃饭!天大的事,也等吃饱了睡足了再说!”
钱钱被她这一顿连珠炮似的“训斥”给轰懵了,缩了缩脖子,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凑上去抱住姚婶的胳膊就开始摇:“哎哟我的好姚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去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的!您别生气嘛!”
她眨巴着眼睛,开始“利诱”:“姚婶,我在深市可想着您呢,给您带了好多好多礼物,有特别软和的羊毛线,还有您肯定喜欢的雪花膏,待会儿就拿给您!”
姚婶子被她这耍赖的样子弄得没脾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这还差不多!算你个小没良心的还有点良心。”
站在一旁的贺青丝,看着钱钱和姚婶之间那自然亲昵、毫无隔阂的互动,心里最后一点担忧也放下了。她是真心感激姚婶,把她的钱钱当亲闺女一样疼着、管着。
姚婶子转头看向贺青丝,语气熟稔地说:“青丝啊,我跟你说,钱钱这孩子本事大是大,就是有时候太拼,你得帮着管着点,可不能太由着她的性子来,该休息就得休息!”
贺青丝立刻笑着点头,毫不犹豫地“站队”:“姚姐,您说得太对了!我肯定跟您统一战线!您尽管管,使劲管,我绝对不惯着她!”
被“孤立”的钱钱看着瞬间达成同盟的两位母亲,夸张地哀嚎一声,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院子里充满了久违的、纯粹的欢声笑语。这一刻,所有的阴谋算计、风雨波折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家的温暖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