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皇城午门外,烈日高悬。
周仪的身影再次出现,与洪武帝篇章末尾的那帧画面,几乎一模一样。
而在他出现的瞬间——
“驾!”
“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烟尘微扬,一队骑兵如旋风般从远处冲出。
为首一人,身披玄色明光铠,面容刚毅,正是刚刚挥师入京的大明新任主宰者,朱棣。
他身后,紧跟着一群剽悍的武将,个个顶盔贯甲,杀气腾腾。
其中一位身披黑色袈裟、眼神中带着几分阴鸷的老僧格外引人注目。
再往后,两名年轻将领尤为英武:
一人面容轮廓分明,眼神桀骜如鹰;另一人稍显内敛,但眉宇间同样透着皇家贵气与悍勇。
直播间弹幕,在这队人马出现的瞬间直接爆炸:
“来了!朱老四!活着的永乐大帝!这气场!这眼神!隔着屏幕我给跪了!”
“天!这就是天子守国门的永乐帝吗?眼神太tm有杀气了!演员神了!”
“黑衣和尚!是姚广孝吧?这妆造,娘的绝了……”
“后面那俩帅哥是谁?啊啊啊!我宣布新老公诞生了!左边那个是我的菜!”
“右边那个也好帅!周仪大佬你到底是从哪个神仙剧组挖来的演员?全员颜值演技天花板啊!”
“朱高煦!朱高燧!史书盖章的帅哥猛男!周大佬牛逼!连这俩都还原了。”
“值了值了!带伤直播也要看永乐大帝!周大佬保重身体啊!”
蹄声如雷,朱棣一马当先,视线扫过午门前空旷的广场。
当他目光触及那个白色身影时,瞳孔骤然收缩。
“吁——”
一声暴喝,胯下战马长嘶站立,顿在了原地。
朱棣勒紧缰绳,整个人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双眼睛死死锁定在周仪脸上。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无数记忆碎片此刻冲击着他脑海——
紫金山大营,那个午后,那道撕裂时空的裂缝、带他们目睹大明末路的先生,父亲震怒悲泣、末帝磕头谢罪……
八岁孩童的震撼、疑惑、不解,在三十年后仿佛又涌上了心头。
朱棣身后的武将们不明所以,纷纷勒马停下。
老三朱高燧年纪最轻,性子也急,见父亲突然盯着一个陌生人,下意识地皱眉,大手一挥:
“大胆狂徒!还不滚开?左右!给我拿……”
“啪——”
话未说完,一道鞭影带着破空声便抽在他的护甲上。
力道之大,震得朱高燧手臂发麻,后面的话全噎了回去。
他愕然转头,只见父亲朱棣正怒视着他,眼神冰冷得吓人。
“爹!您……”
“噗!老三你勇啊!敢当着永乐帝的面喊拿国师?”
“哈哈哈笑死!朱棣:逆子闭嘴!你知道他谁吗?你爷来了都要鞠躬!”
“《关于我差点把我爷爷的恩人兼国师当刺客拿下这件事》”
……
朱棣根本没理会儿子委屈巴巴的眼神,也顾不上身后众将惊疑不定的目光。
他猛地翻身下马,动作快得惊人,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周仪面前。
距离拉近。
那张脸,那身姿……
三十四年了!紫金山初见仿佛就在昨日!岁月竟未在这位仙人身上留下半分痕迹!
故人相见的那份激动,瞬间让朱棣红了眼眶。
他望着周仪,身形微颤,千军万马中都不曾发憷的他,此刻竟有些不知所措。
周仪见朱棣神情激荡,率先拱手,打破了沉默:
“周仪,见过燕王殿下。”
这熟悉的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彻底炸醒了朱棣。
他不再迟疑,脸上瞬间涌上近乎本能的恭敬,竟双膝一弯,就要大礼参拜。
“国师!果真是您!弟子朱棣……”
“殿下不可!”
“殿下万万不可!”
朱棣身后,朱能、张玉等心腹大将骇得魂飞魄散,慌忙抢上前去,将朱棣给死命拉住。
开什么玩笑?他们浴血奋战,拥立的未来天子,此刻竟要向一个来历不明、穿着古怪的年轻人下跪!?
朱棣却是真急了,猛地一甩胳膊,将几个武将挣开:
“滚开!尔等知道什么!这是周仪周仙!是我大明国师!当年紫金山上,父皇亲封的大明国师!
老二!老三!你们忘了孤曾给你们讲过的事了吗!?”
他猛地转向两个惊呆的儿子,朱高煦和朱高燧浑身剧震。
父王确实曾多次提及,洪武初年,有一位白衣“周仙”,
曾数次在太祖爷人生关键时出现,送棺助葬,见证登基,甚至……带他们穿越到后世,目睹了大明的灭亡!
那些事情,他们只当是父皇讲述的话本小说!如今,故事里的仙人,竟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兄弟俩看向周仪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震撼、茫然。
周仪也适时上前一步,稳稳托住了朱棣手臂,阻止了他下拜的动作:
“燕王殿下,万万不可!昔日情分是情分,如今君臣有别,周仪当不起殿下如此大礼。”
朱棣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声音不由得带上一丝颤抖:
“国师……国师果然是仙人之身!三十四载光阴,在国师脸上,竟留不下一丝痕迹……
弟子……弟子朱棣今日能再见国师仙颜,实乃三生有幸!”
他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那年紫金山上,他不过只有八岁,周仪便是这副容貌,如今他年过不惑,对方却还是这副容貌……
仙踪渺渺,周仙时隔三十四年重现人间,这意味着什么?
周仪微微一笑,继续开口:
“殿下言重了。叙旧之情,容后再叙。
周仪今日前来,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完成洪武皇帝陛下的临终嘱托。”
“父皇!?”
朱棣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他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沉默了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先生……先生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侄儿?”
他身后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朱能、张玉等武将的手已按在了腰间刀柄上,眼神警惕地盯着周仪。
姚广孝的眼中更是精光爆射,死死锁住周仪。
建文帝的下落,是此刻最敏感、最致命的秘密!这神秘国师若真是为此而来……
周仪似乎全然不在乎众武将的杀人眼光,缓缓点头:“不错。”
朱棣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身后几人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几位武将微微踏前半步,形成隐隐的包围之势。
姚广孝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猛地踏前一步,指向周仪,厉声开口:
“妖言惑众!陛下几年前就已龙驭上宾,岂能托付于你?
殿下!此人来历不明,行踪诡秘,所言更是动摇军心,其心可诛!速速将此妖人拿下,严加拷……”
“放肆!”
朱棣猛地回头,对着姚广孝一声怒喝,声音如同炸雷:“都退下!孤自有分寸!”
姚广孝被这声怒喝震得一滞,看着朱棣眼中那份威严,终究还是咬着牙,退了半步,只是眼神依旧锁在周仪身上。
周仪对周遭的杀意恍若未闻,他平静望着朱棣,继续开口:
“陛下临终前,周仪确在榻前。陛下明鉴万里,虽已油尽灯枯,但神思清明。
他……其实早已知晓今日之事。”
“什么!?”
朱棣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脸上血色尽褪。
父皇……父皇竟然早已知道他会造反?知道他会兵临应天?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
周仪不再多言,伸手入怀,在无数道警惕的目光注视下,缓缓掏出了一方明黄色绢布。
这绢布,别人可能会不认识,但唯独朱棣却认识。
他瞳孔骤缩,所有怀疑、所有愤怒、所有杀意,在这熟悉的物品面前,都化作了敬畏。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猛地推开身前的护卫,向前一步,
对着周仪,双膝重重跪倒。
“儿臣朱棣……恭聆父皇圣训!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