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杀自尽后的一个月,靠山宗再次陷入诡异的平静。李默的眼线依旧在暗中窥探,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外门那些与黑风堂有牵扯的修士,也只是照常干活,再无只言片语泄露。
赵不凡的仙元已凝聚得愈发凝练,距离仙师境仅差临门一脚,可他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这种平静太刻意,像是暴风雨前的酝酿,越是沉寂,爆发时便越具毁灭性。
“不能再等了。”这日,赵不凡将一枚刚打磨好的星纹石放在桌上,石面上映出他沉静的面容,“他们在等我们放松警惕,等我们露出更大的破绽。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动手的理由。”
付亚丽正在调配新的解毒剂,闻言抬起头:“主动出击?你的意思是……”
“接任务。”赵不凡看向任务堂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宗门任务堂有不少需要外出执行的任务,其中不乏危险之地。我们选一个远离宗门、地势复杂的任务,他们若想动手,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付亚丽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你想引他们离开宗门动手?可那样一来,我们就没了宗门的庇护,会更危险。”
“正因为危险,他们才会上当。”赵不凡指尖敲击着桌面,“在宗门内动手,他们投鼠忌器,怕留下把柄;可到了外面,杀了我们,随便找个妖兽袭击的借口,便能瞒天过海。这正是他们想要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离开宗门,我们反而能更自由地应对。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未必没有反制的机会。”
付亚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选什么任务?”
两人来到任务堂时,里面已是人声鼎沸。各阶弟子穿梭其间,挑选着适合自己的任务,墙壁上悬挂的任务卷轴琳琅满目,从采集灵草到猎杀妖兽,报酬不等,危险程度也各不相同。
赵不凡的目光在卷轴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一张泛黄的卷轴上——“狼牙山猎杀刺眼妖狼,取妖狼内丹十枚,报酬:上品聚气丹三瓶,崖心石五块,贡献点两百。”
狼牙山位于青云域边缘,以山势险峻、多狼妖闻名,其中刺眼妖狼最为难缠,其双眼能喷出刺目红光,扰乱修士神识,常群体出没,即便是仙师境修士也需谨慎应对。
“就这个。”赵不凡取下卷轴,“狼牙山地势复杂,林深雾浓,最适合设伏;而且刺眼妖狼的红光能扰乱神识,正好能给他们提供便利,他们没理由错过这个机会。”
登记任务的长老见是他们,多看了两眼:“狼牙山危险,你们刚入内门,确定要接?”
“弟子想历练一番,还请长老批准。”赵不凡语气恭敬,态度却很坚定。
长老不再多言,在玉简上登记好信息,递给他们一枚记录任务的令牌:“此去一路小心,若遇危险,可捏碎令牌求救,宗门会派人支援,但……远水难救近火。”
离开任务堂时,赵不凡敏锐地察觉到,一道隐晦的目光从角落射来,见他们离开,那目光的主人立刻转身离去——正是李默的心腹之一。
“鱼儿上钩了。”赵不凡低声道,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我们得加快准备。”
两日后,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前往狼牙山的路。临行前,赵不凡特意去药园找付亚丽,两人将早已准备好的解毒丹、破妄符、软筋散等物一一清点,又将铁剑打磨锋利,检查了储物袋里的备用法器。
“这是‘隐匿符’,能暂时屏蔽我们的气息,关键时刻或许能用。”付亚丽将几张黄色符箓递给他,“我还准备了些‘迷踪粉’,撒在地上能留下只有天丝能察觉的痕迹,防止他们用追踪术。”
赵不凡则取出一张狼牙山的详细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几处隐蔽的山洞和水源:“这是从坊市买来的详图,标注了妖狼的巢穴和可能的伏击点。我们尽量走大路,引诱他们在预定的区域动手。”
一路晓行夜宿,离狼牙山越近,周围的气息便越发阴冷。进入山区范围后,道路两旁的树木渐渐变得扭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来了。”行至一处狭窄的山谷时,付亚丽的天丝突然绷紧,银丝指向山谷两侧的峭壁,“至少有三人,气息都在仙徒境巅峰,其中一人接近仙师境。”
赵不凡脚步不停,仿佛毫无察觉,只是低声道:“比预想的多。看来他们是势在必得。”
“要现在动手吗?”
“不,再往前走三里,有片乱石滩,那里视野开阔,不易被包围。”赵不凡目光沉静,手中悄悄握住了铁剑。
刚走出山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三枚黑色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两人后心,箭身泛着与影杀那枚弩箭相同的乌光——淬了毒!
赵不凡早有准备,拉着付亚丽猛地向旁扑倒,弩箭擦着他们的衣角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箭尾剧烈颤动。
“果然忍不住了!”赵不凡低喝一声,翻身站起,铁剑直指峭壁上方,“出来吧!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峭壁上的灌木丛一阵晃动,三道黑影跃了下来,落在他们面前。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修士,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刀疤,气息已无限接近仙师境,正是外门那个被称为“疤哥”的修士;另外两人则是他的跟班,腰间同样挂着黑风堂的令牌。
“赵师弟,别来无恙啊。”疤哥狞笑着,手中短刀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没想到吧?你终究还是栽在了老子手里。”
“是李默派你们来的?”赵不凡直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答案。
疤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死到临头,还管那么多?受死吧!”
他话音刚落,便挥刀冲了上来,刀风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显然手上沾满了人命。另外两个跟班则分左右包抄,试图困住付亚丽。
“亚丽,左翼交给你!”
“小心!”
两人瞬间分工,赵不凡迎上疤哥,铁剑与短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疤哥的修为确实比影杀高得多,刀法狠辣,力量也沉猛,赵不凡一时竟有些难以招架。
付亚丽的天丝则如同灵蛇般窜出,缠住了左侧修士的手腕,银丝上的软筋散立刻发作,那修士只觉手臂一麻,短刀脱手飞出。右侧的修士见状,挥刀砍向付亚丽,却被她灵活避开,天丝反手一卷,缠住了他的脚踝,让他踉跄着摔倒在地。
解决掉两个跟班,付亚丽立刻回身支援赵不凡。天丝从侧面袭来,缠住了疤哥的右臂,试图限制他的动作。疤哥怒吼一声,竟硬生生挣断了银丝,虽然手臂被软筋散麻痹,动作慢了半分,却依旧凶悍。
“找死!”疤哥左臂猛地拍出,掌心凝聚起一团黑色的气劲,显然是动用了某种邪功。
赵不凡眼神一凛,知道不能硬接。他猛地向后一跃,同时引动狼牙山的天地灵气,借助《星辰诀》的运转,将灵气凝聚成一道星芒,射向疤哥的胸口!
星芒虽不致命,却带着星辰之力的锐劲,逼得疤哥不得不回掌格挡。就在这一刹那的空隙,赵不凡与付亚丽对视一眼,同时祭出破妄符!
两道白光炸开,照亮了疤哥身后的虚空,那里竟还藏着一道身影——正是之前在崖洞秘境见过的、李默的心腹!他显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等疤哥解决掉他们,再出手灭口。
“还有一个!”付亚丽惊道,天丝再次织成银网,将那心腹也笼罩其中。
那心腹修士脸色剧变,没想到会被识破,转身就想逃。赵不凡岂能给他机会?铁剑如同流星追月,直刺他的后心。
疤哥见状,竟舍命扑了上来,用身体挡住了铁剑!“噗嗤”一声,铁剑刺入他的肩胛,鲜血瞬间涌出。
“大人,快走!”疤哥嘶吼着,死死抱住赵不凡的手臂。
那心腹修士趁机突破天丝的包围,朝着密林深处逃去。
“想走?”赵不凡眼中寒光一闪,运转《纳元诀》,将丹田内的仙元雏形尽数调动,凝聚于指尖,猛地弹出一道金色指劲,射向心腹的后心!
指劲穿透了心腹的护体灵气,没入他的体内。那心腹闷哼一声,速度慢了半分,却依旧踉跄着逃进了密林,消失不见。
“找死!”赵不凡怒喝,抽出铁剑,反手一剑刺穿了疤哥的心脏。
疤哥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眼中充满了不甘,最终缓缓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解决掉疤哥和两个跟班,两人都松了口气,却丝毫不敢放松。
“追吗?”付亚丽问道,天丝已探向密林深处。
赵不凡摇了摇头,看着心腹消失的方向:“不用追。他中了我的‘碎元指’,仙元已乱,跑不远。而且……他是李默的心腹,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
他走到疤哥的尸体旁,搜查了一番,在他的储物袋里找到一枚黑色的玉简。注入仙力后,玉简上浮现出几行字——“事成之后,到黑风堂据点领赏,凭此简换‘化毒丹’”,下面还标注着据点的位置。
“果然与黑风堂有关。”赵不凡将玉简收好,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看来,我们得去黑风堂的据点走一趟了。”
狼牙山的风带着血腥味吹过,远处传来刺眼妖狼的嚎叫,仿佛在为这场厮杀伴奏。赵不凡与付亚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