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虚空黑洞的瞬间,刺目的光芒便取代了无尽的黑暗。
赵不凡与付亚丽下意识地眯起眼,待适应光线后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由镜面组成的奇异空间里。
四面墙壁、地面乃至屋顶,全都是光滑如镜的晶体,映照出两人无数个身影,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每一面镜子都清晰无比,连发丝的飘动、衣角的褶皱都纤毫毕现,可仔细看去,镜中的身影又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扭曲——有的镜中人眼神阴冷,有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有的甚至做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动作。
“这些镜子……不对劲。”
付亚丽看着镜中那个朝她露出獠牙的“自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指尖凝聚起灵力。
她的动作刚做出,周围所有镜中的“付亚丽”都同时后退,指尖亮起绿光,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在模仿,又像是在嘲讽。
赵不凡也注意到了异常。
他试着抬起左手,镜中的身影却有一半抬起了右手,另一半则维持不动,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异类。
“这不是普通的镜子,像是能映照出人心底的杂念。”
话音未落,左侧一面镜子突然泛起涟漪,镜中那个眼神阴冷的“赵不凡”竟从镜面中走了出来!他穿着与赵不凡一模一样的衣衫,握着同样的开山斧,只是眉宇间的戾气重得惊人,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
“杀!”镜中人开口,声音与赵不凡一模一样,却带着毫无感情的冰冷,一斧便朝着赵不凡劈来。
赵不凡心中一凛,下意识地举斧格挡。
“铛”的一声脆响,两斧相撞,竟爆发出不相上下的力道。
赵不凡震惊地发现,这个镜中人不仅容貌、兵器与他相同,连灵力波动、招式路数都分毫不差!
“不止一个!”付亚丽的惊呼声传来。
只见她周围的镜子也同时波动,数个神态各异的“付亚丽”走了出来,有的手持软剑,眼神凌厉;有的催动藤蔓,面带诡笑;还有一个竟直接祭出了火系法术,显然是她心中对烈火功的掌控欲所化。
瞬间,两人便被数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镜中影”包围。
这些镜中影实力与他们不相上下,招式更是了如指掌,打起来竟让他们束手束脚,处处受制。
“它们在模仿我们!”赵不凡一边与镜中影缠斗,一边大喊,“而且能看穿我们的招式!”他刚想用黄沙诀影瞬移,镜中影便提前一步做出规避,反而趁机在他肩头划了一刀。
付亚丽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一个操控藤蔓的镜中影将她的退路完全封锁,另一个持剑的镜中影则招招狠辣,逼得她连连后退,手臂已被划开一道口子。“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太被动了!”
赵不凡脑中飞速运转,看着那些不断从镜子中走出的镜中影,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他心中生出杀意,对面的镜中影戾气就更重;当付亚丽露出破绽,操控藤蔓的镜中影便会立刻抓住机会。
“这些镜中影是我们心念的投射!”赵不凡恍然大悟,“你越怕它,它就越强;你越乱,它就越稳!”
他尝试着收敛心神,摒弃心中的杀意与急躁,只是单纯地防御。果然,对面的镜中影攻势也随之减缓,动作变得有些僵硬。
付亚丽立刻明白过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软剑舞出一片平和的剑光,不再急于反击,而是专注于寻找镜中影的破绽。
那些围攻她的镜中影果然出现了迟疑,招式间露出了空隙。
“就是现在!”赵不凡抓住镜中影的破绽,不再用熟悉的斧法,而是突然变招,使出了一招付亚丽常用的灵巧剑法——这是他平日里看付亚丽练剑时记下的,自己从未用过。
镜中影显然没料到他会变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被赵不凡一斧劈中胸口,发出一声闷响,化作一道光雾,重新融入身后的镜子中。
付亚丽也依样画葫芦,不再用木系法术,反而催动了一丝微弱的火系灵力——这是她一直不太擅长的领域,镜中影同样没能预判,被她一剑刺穿咽喉,化作光雾消散。
两人精神一振,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些镜中影虽然能模仿他们的招式,却无法应对他们跳出固有思维的变招,更无法复制他们之间的默契。
“换着打!”赵不凡大喊一声,朝着围攻付亚丽的镜中影冲去,用出的却是付亚丽的藤蔓术。
付亚丽则冲向赵不凡那边的镜中影,软剑使出了开山斧的刚猛招式。
这突如其来的互换,让所有镜中影都陷入了混乱。
它们愣在原地,仿佛程序错乱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就是现在!找出口!”赵不凡趁机扫视四周,发现正前方那面镜子与其他镜子不同
——镜中映照出的不是他们的身影,而是一道模糊的石阶轮廓,显然是通往第十八层的入口。
两人不再恋战,相互掩护着朝着那面镜子冲去。周围的镜中影虽然反应过来,再次发起攻击,却被两人默契的配合一一化解。
赵不凡用藤蔓术缠住追兵,付亚丽用刚猛剑法劈开阻碍,两人如同两道互补的光,在镜阵中穿梭。
冲到那面特殊的镜子前,赵不凡深吸一口气,与付亚丽同时出手,一人用斧,一人用剑,招式不再是各自的专长,而是融合了彼此的特点,刚柔并济,朝着镜面劈去。
“咔嚓!”
镜面应声而碎,露出后面真实的石阶。
那些镜中影见出口被打开,发出不甘的嘶吼,却无法离开镜子的范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踏上石阶。
随着两人离开,整个镜阵开始剧烈晃动,所有的镜子都在瞬间碎裂,化作漫天光屑,消失无踪。
踏上第十八层的石阶,青木之光如同温柔的水流包裹住他们,修复着他们的伤口,滋养着他们消耗的灵力。
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彼此更深的信任。
“这层的考验,是要我们打破自己的固有思维,学会变通吧。”付亚丽轻声道。
赵不凡点头:“更是要我们相信彼此。若不是我们换招配合,恐怕很难脱困。”
青木之光中,似乎还残留着镜子的光泽,映照出两人紧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