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溪扶着石壁慢慢坐起身,目光在赵不凡和付亚丽脸上来回打转,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却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她声音发颤,伸手想去碰付亚丽的衣角,指尖刚要碰到,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怕眼前的一切只是梦。
付亚丽赶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冷云溪一颤。“是我们,云溪,真的是我们。”付亚丽把伤药递过去,声音软得像棉花,“你看,赵大哥也在,我们都来了。”
石敢抱着一捆枯枝从洞外进来,见冷云溪醒了,咧嘴一笑:“冷师姐,我捡了些干柴,能烧好久呢。”
赵不凡靠在洞口,看着重逢的场景,手里摩挲着那半枚玉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陈默师傅说你在这里,我们就赶来了。”他顿了顿,把玉牌拿出来,“你看,药神仙宗的东西,我们还守着。”
冷云溪的目光落在玉牌上,突然捂住嘴,眼泪掉得更凶了。“太好了……太好了……”她哽咽着,“宗主和谷主在天有灵,知道还有人记得他们……”
付亚丽掏出手帕给她擦脸,轻声说:“我们不仅记得,还要守住他们留下的东西。三大势力不是想抢玉牌吗?有我们在,谁也别想碰。”
冷云溪看着眼前的人——赵不凡握着长刀,眼神里是她熟悉的沉稳;付亚丽眼里的暖意,和当年在药圃里教她辨识灵草时一模一样;眼里的赤诚却半点没变。
“你们……”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笑出声,“你们来了,我就不怕了。”
洞外的风依旧在刮,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火堆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赵不凡看着冷云溪渐渐舒展的眉头,知道他们又多了一位同伴,也多了一份要守护的责任。而那份责任,沉甸甸的,却让人心里踏实。
冷云溪接过伤药,指尖触到瓷瓶的凉意,才彻底信了眼前的真实。
她低头拧开瓶塞,一股熟悉的药香漫开来——是药神仙宗特有的“清霖膏”,当年她跟着谷主学制药时,亲手捣碎过无数遍这种药膏的药材。
“这药膏……”她抬眼看向付亚丽,眼里闪着惊讶。
“临走时从宗门药库拿出来的,还剩最后几瓶。”付亚丽笑了笑,帮她拆开手臂上的旧布条,“你这伤口得重新上药,不然要发炎的。”
布条揭开时,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黑紫,显然是中了某种阴毒。
冷云溪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咬着牙没吭声。
赵不凡皱了皱眉,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递过去:“这个是‘破毒丹’,师傅当年给的,你先服下。”
冷云溪接过丹药吞下,一股暖流瞬间顺着喉咙滑下去,伤口的刺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她看着付亚丽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膏,“亚丽姐,”她轻声说,“当听说你们被袭时,我以为你们都……”
“我们运气好,付亚丽没有多说。”付亚丽手上的动作没停,声音却低了些,“赵大哥带着我们躲了半年,才敢出来找你们。”
冷云溪看向赵不凡,他依旧靠在洞口,手里还捏着那半枚玉牌,目光望着洞外的黑暗,侧脸在火光里明明灭灭。
她忽然想起少年时,宗门比武,她被师兄们欺负,是赵不凡站出来替她挡了一剑,也是这样沉默地站在她身前,却让人莫名安心。
“赵大哥,”她轻声唤道,“玉牌……你们还带着。”
赵不凡转过头,把玉牌抛给她。
冷云溪接住,指尖抚过上面刻着的“药神”二字,这半枚玉牌本该和她贴身藏着的另一半合在一起,是宗门传承的信物。
她从怀里摸出另一半,拼在一起,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分开过。
“宗主临终前把这个塞给我,说只要玉牌还在,药神仙宗就不算真的没了。”冷云溪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躲在这山洞里,每天都怕它被抢走,现在……”
“现在有我们。”赵不凡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三大势力想抢玉牌?得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刀答应不答应。”
冷云溪看着他紧握刀柄的手,那双手比当年更有力了,虎口处多了层厚厚的茧,却依旧稳得让人放心。
她忽然笑了,把合在一起的玉牌递回去:“赵大哥,还是你拿着吧。现在你领着我们。”
赵不凡没接,只是看着她:“玉牌是宗门的根,该由大家一起守。”他看向付亚丽和石敢,“我们四个,少一个都不行。”
石敢用力点头:“对!我们四个,跟他们拼了!”
付亚丽也笑了:“先别说得这么凶,云溪刚醒,得先养伤。我这里还有些干粮,你先垫垫肚子。”
冷云溪接过饼子,咬了一口,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不是难过,是心里堵了太久的委屈和思念,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洞外的风声似乎真的小了,只有火堆的暖意裹着药香,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壁上轻轻晃动。
“等我伤好了,”冷云溪抹了把脸,眼里重新有了光,“我教你们制药。以前总觉得学这些没用,现在才知道,能救自己人,能守住宗门的东西,比什么都强。”
赵不凡看着她眼里的光,和当年在药圃里追着蝴蝶跑的小姑娘渐渐重合,嘴角的笑意深了些。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各自挣扎的幸存者,而是重新聚在一起的药神仙宗。哪怕只剩四个人,只要玉牌还在,只要彼此还在,就有重建宗门的希望。
夜色渐深,石敢靠在火堆边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冷云溪也靠在石壁上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付亚丽往火堆里添了最后一根柴,轻声对赵不凡说:“你也眯会儿吧,我守着。”
赵不凡摇摇头,目光落在合二为一的玉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
洞外的风彻底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要来了,带着希望,也带着硬仗,但只要身边有这些人,再难的路,好像也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