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几道黑影在树林间急速穿行，快如鬼魅，只在月光偶尔洒落的间隙，拉出几道模糊的残影。
队伍的最前方，是漩涡鸣人。
他神色平静，仿佛不是在执行一场九死一生的S级任务，而是在进行一次寻常的饭后散步。
紧随其后的是佐助。
他的胸膛里，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紧张。
这就是真正的忍者队伍吗？
没有小樱的拖累，没有天真的幻想，只有极致的速度和明确的目标。
他看着前方那个金色的背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回起仓库里那血腥的一幕。
鸣人……
那个家伙，亲手捏碎了一个人的头颅，就像捏碎一个熟透的西红柿。
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绝对的冷静。
他比自己更像一个复仇者。
不，他不是复仇者。他是……执刀人。
而自己，为了复仇，心甘情愿地成为了他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佐助的眼中，三勾玉的写轮眼缓缓转动，将周围的一切动态尽收眼底。他能感受到体内查克拉的流动，感受到千鸟在掌心聚集的渴望。
只要能杀了团藏，只要能拿回宇智波的一切……暂时听命于他又如何？
队伍的中间，是再不斩和他的两个手下。
鬼人再不斩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他看着鸣人的背影，感受着这支临时队伍所展现出的惊人效率，心中那最后一点身为前辈的傲慢，早已荡然无存。
这小鬼，简直是为黑暗而生的。
他的每一个命令，都精准、高效，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
威逼，利诱，画饼，恐吓……所有的手段他都信手拈来，组合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牢牢地捆绑在他的战车上。
再不斩甚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或许……跟着他，真的比在雾隐村那个腐朽的地方更有前途。
殿后的，是卡卡西。
他默默地跟在最后，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力。
第七班特别行动小组，队长，旗木卡卡西。
这听起来多么可笑。
他这个队长，现在的作用，只是“后勤”和“保险”。
三代大人，你真的知道自己释放出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吗？
他看着鸣人，那个曾经在他眼中需要保护和引导的学生，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可怕的政治生物。
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明确的目的性和不容置疑的权威。
佐助成了他的刀。
再不斩成了他的爪牙。
而自己……这个精英上忍，成了他计划里最后的一道保险杠。
卡卡西叹了口气。
罢了，火影大人的命令是协助。
那就……看看这个学生，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吧。
……
一夜的急行军，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已经深入了草之国的境内。
空气中的氛围，明显变得不同。
不再有木叶那种看似和平的秩序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原始而又危险的自由气息。
终于，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出现在地平线上。
那便是铁之镇。
城镇的建筑杂乱无章，高低错落，城墙上站着的不是忍者，而是一个个身穿铠甲，腰挎太刀的武士。他们的眼神警惕而冷漠，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
“这里就是铁之-镇。”
再不斩沙哑的声音响起，“三国交界，龙蛇混杂。这里的领主只认钱，不认人。赏金猎人、叛忍、间谍……这里是他们的天堂，也是他们的坟墓。”
“很好。”
鸣人点点头，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座混乱的城镇，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换个样子，我们进去。”
几人各自施展了简单的变身术，改变了发型和衣着，混入了进城的人流中。
一踏入铁之镇，喧嚣和混乱便扑面而来。
街道上，随处可见面带疤痕的浪人，眼神凶恶的佣兵，以及行色匆匆、不知身份的旅人。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酒馆里传出粗野的叫骂和哄笑。
空气中，混合着劣质酒水、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佐助的眉头紧紧皱起，写轮眼在暗中开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带着恶意。
卡卡西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有鸣人，依旧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
【系统提示：已进入‘铁之镇’，区域感知功能开启。】
【正在扫描区域内高强度查克拉反应……】
【扫描到上忍级查克拉反应：3个。】
【扫描到特别上忍\/精英中忍级查克拉反应：15个。】
【警告：检测到微弱的‘根’组织特有查克拉印记，共计27处，分布于城镇西侧。】
鸣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团藏在这里的布置，比“山”交代的还要严密。
他们很快在镇子东侧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就快要倒闭的破旧旅店。
房间里，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鸣人将那张简陋的地图铺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上。
“再不斩，你先说。”
再不斩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分别是镇上最大的三个佣兵酒馆和武士的驻扎地。只要在这里闹出动静，足以吸引镇上八成的守卫力量。”
鸣人静静地听完，手指却点在了地图的另一个位置。
那是一个靠近北边城墙的大型仓库。
“不，你们的目标，是这里。”
再不斩一愣，疤脸和另一个手下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里……只是个铁矿石仓库。炸了这里有什么用？”疤脸忍不住问道。
鸣人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疤脸瞬间闭上了嘴，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炸掉佣兵酒馆，只会让一群乌合之众变得更乱。”鸣人平静地解释道，“炸掉武士驻地，会让他们立刻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封锁全城。”
“但这里，”他的手指在铁矿石仓库上敲了敲，“是铁之镇领主最大的钱袋子。这里起火，他会比谁都急。他会调动他所有的私人卫队，甚至是藏在暗处的忍者，第一时间去救火。”
“我要的不是混乱，是他们指挥系统的瘫痪。让领主和武士头领们因为救火还是抓人而吵起来，那才是真正的混乱。”
再不斩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鸣人，第一次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这个少年思考的，从来不是战斗本身，而是战斗之外的……人心和局势。
卡卡西在一旁听着，默默地将自己代入，如果自己是指挥官，会怎么做？
他发现，自己的思路，和再不斩一样，都停留在“制造混乱”的表层。
而鸣人，已经穿透了表象，直指核心的“利益”。
“这是特制的起爆符。”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卷轴，扔给再不斩，“燃烧温度更高，范围更大。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我们分开后，你们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听到城中心钟楼的警钟响起，立刻动手。记住，不要恋战，把人引向东城门，然后自行撤离，在预定地点汇合。”
“是。”再不斩接过卷轴，干脆地应下。
“佐助，卡卡西，我们走。”
鸣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走。
三人再次融入阴影，朝着城镇的西侧潜行而去。
夜色，渐渐深了。
佐助跟在鸣人身后，心脏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狂跳。
“记住。”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的写轮眼，是用来洞察的工具，不是宣泄愤怒的出口。等会儿，看清楚一切陷阱和结界，然后，等我的命令。”
“……明白。”佐助压下心中的激动，低声回应。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家飘散着浓郁酒香的酿酒厂外。
这里看起来很普通，甚至还有两个喝醉的工匠躺在门口呼呼大睡。
“就是这里了。”鸣人停下脚步。
卡卡西一愣，压低声音：“你确定？这里没有任何守卫，感知中也没有查克拉波动。”
“表象而已。”鸣人淡淡道，“这里的查克拉流动被人为扭曲了，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屏蔽结界。下面，是个大家伙。”
就在这时。
当——！当——！当——！
城中心钟楼的警钟被猛地敲响，凄厉的钟声划破了铁之镇的夜空！
紧接着，北方的天空，一团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都染成了橘红色！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混乱，开始了。
鸣人不再等待，他走到院子角落一个巨大的清酒桶旁。
“佐助，准备战斗。卡卡西老师，警戒四周。”
他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冰凉的木桶上。
一股精纯而凝练的查克拉，无声地注入其中。
“咔……咯咯……”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声，重达数吨的酒桶，竟然缓缓地向一侧滑开。
一个黑漆漆的，通往地下的石制阶梯，出现在三人面前。
一股冰冷、腐朽，还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气息，从洞口扑面而来。
鸣人俯视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