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手指还按在系统界面上，确认键的触感像一块发烫的铁片。他没松手，直到界面弹出新提示：【土地公伪装计划——启动中】。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石门已经关死，火把的光在岩壁上跳动，巡逻的小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打屁。没人注意这个刚交接完任务、站在角落里的“同僚”。
他不动声色地退出队伍，贴着墙根往北侧岩缝挪。脚步放轻，呼吸压低，每走一步都盯着地面，生怕踩出响动。
几分钟后，他钻进预定汇合点。这地方狭窄，刚好能藏住一个人。洛璃已经在等了，蹲在一块凸石上，耳朵竖着，尾巴卷在腿边。
“成了？”她问。
赵昊摇头：“符贴了，但不对劲。”
他把脖子上的符纸掀开一角。皮肤泛着灰绿，像是生了霉斑，可没有那种土黄色的神职者气息。
“小妖能糊弄，三魔肯定不行。”他说。
唐果从另一侧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麦克风：“我录了钟声，可以造个假天庭传讯，给你们争取时间。”
洛璃跳下来，走到赵昊面前，伸手按他胸口：“别喘气。”
赵昊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暖流就从她掌心涌进来。那感觉不像灵力，更像春天晒过的泥土，温乎乎地往骨头缝里钻。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脊椎弯曲，肩膀塌下去，头发从鬓角开始变白，一路蔓延到头顶。脸上的轮廓也软了，皱纹一条条爬出来，连手指都变得枯瘦。
“咳……”他本能地咳嗽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像了。”唐果睁大眼睛，“真跟小区门口那个算命老头一模一样。”
洛璃收回手，皱眉：“别光顾着夸，这是潜入，不是整活。”
赵昊低头看自己的手，又试着站直，结果差点摔倒。这具身体太老，膝盖打飘，脚底发虚。
“走路得练。”洛璃说，“土地公天天跪玉帝，腿早就废了。”
赵昊扶着岩壁试了几次，终于找到节奏。他捡了根树枝当拐杖，拄着慢慢踱步，故意拖沓脚步，左摇右晃。
“再佝偻点。”洛璃盯着他，“你现在像个驼背上班族，不是神职人员。”
赵昊调整姿势，腰弯得更深，头也低下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脚底使不上力。
唐果突然举起麦克风，闭眼念咒。几秒后，远处传来一阵回荡的钟声，和之前洞里响起的一模一样。
“我放了一遍录音，加了点混响。”她说，“应该够乱真。”
果然，不远处的小妖抬头张望：“咋又有钟声？”
“是不是天庭来旨了？”
“不会吧，昨天才传过话。”
趁着混乱，赵昊拄着拐杖走出岩缝，朝妖群外围走去。他故意踉跄一下，撞上一根石柱。
“哎哟！”他喊了一声，顺势咳嗽两声，从袖子里抓出一把黄沙，撒向空中。
“此地煞气重，须得净尘……”他用苍老的声音嘀咕。
几个小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其中一个还点头：“这老头懂行。”
赵昊心里一喜，继续往前走。他沿着墙根慢悠悠挪，眼睛扫着四周地形。主峰方向有条小路通向山腹，路上不断有妖兵进出。
他需要靠近那里，听清楚换岗时间和守卫分布。
刚走到岔口，迎面来了两个喝酒的牛头妖。还是刚才那俩，酒葫芦还在手里晃。
“哟，土地公？”其中一个咧嘴笑，“您怎么在这儿溜达？”
赵昊稳住拐杖，低头咳嗽：“奉命巡查地脉，防有邪祟作乱。”
另一个牛头妖灌了口酒：“您老辛苦。不过这儿没啥问题，就是最近祭坛用血太多，地气有点躁。”
“嗯。”赵昊点头，“我已察觉。待会要画道镇魂符，劳烦二位回避片刻。”
俩牛头妖对视一眼，摆手走开：“您忙您忙，我们去那边蹲着。”
赵昊松了口气，靠在墙边。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发抖，不是害怕，是这具伪装的身体撑不住了。
系统突然弹窗：【神职者状态持续中，剩余时间：47秒。请保持施法动作以激活奖励机制。】
他一愣。施法？
他低头看拐杖，又想起刚才撒黄沙的动作。那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还能当仪式用。
他咬牙，用手在地上划了个符。嘴里念叨土地公的职能口诀，什么“掌管一方土地”“护佑百姓安宁”之类的。
黄沙随着他的动作翻腾起来，竟真的凝成一朵小小的莲花形状。
“成了！”他心里喊。
【检测到符合神职行为模式，奖励“撒豆成兵”体验卡（限时5分钟）】系统提示跳出。
赵昊差点笑出声。他默默把体验卡收入系统栏，心想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当烟雾弹用。
他继续往前走，混进一群闲散小妖中间。这些家伙要么蹲着嗑瓜子，要么围着火堆讲荤段子，没人搭理他。
他假装巡视，耳朵却竖着听周围对话。
“明天卯时换岗，青狮大人要亲自点名。”
“听说金翅雕大人从外面带回个宝贝，藏在第三层。”
“真的假的？上次说带回来个仙女，结果是个纸扎的。”
“这次不一样，说是能通天庭消息的灵器。”
赵昊记下关键词。卯时换岗，第三层，通天灵器。这些东西说不定能帮他摸清祭坛布局。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回头没人，但脑子里响起唐果的声音：“我在北侧，洛璃在东面高崖，随时接应。”
是言灵术的“通心”效果又连上了。
他轻轻点头，继续往前挪。走到一处拐角时，发现墙上刻着一道暗纹，像是符文残迹。
他伸手碰了碰，指尖发麻。
系统提示：【检测到禁制残留，疑似封印类阵法。建议记录坐标。】
他默默记下位置，拐杖在地上敲了三下，算是标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队巡逻妖兵走来，领头的是个独眼狼妖，腰上挂着骷髅铃铛。
赵昊赶紧低头，装作专心画符。他把拐杖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狼妖走近，鼻子抽了抽：“土地公？”
“正是。”赵昊沙哑回应，“在此净化地煞，请勿打扰。”
狼妖看了看他画的符，又闻了闻空气里的土腥味，没说什么，带着队伍走了。
赵昊等他们走远，才敢喘气。他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心想这戏真不好演。
他继续往前，来到一处平台。这里视野开阔，能看到主峰入口和几条主要通道。
他靠在石柱边，假装休息。实际上在用眼角余光扫描守卫站位。
四个持戟妖兵守在石门前，铠甲锃亮，明显是精锐。每隔一刻钟就有小队进出汇报情况。
他需要找个机会混进去。
正想着，耳边又响起唐果的声音：“哥哥，土地公到时候要主持血祭前的净坛仪式。”
赵昊眼睛一亮。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现在冒充的身份反而成了优势。
他低声自语：“接下来……得想办法参加那个仪式。”
他拄着拐杖准备换个位置，刚转身，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老东西，站住！”
他心头一紧，慢慢回头。
一个猪头妖站在几步外，手里拎着酒壶，眯着眼看他：“你刚才撒的沙子，是香灰还是毒粉？”